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121页
    他不答,却低头去舔吻她的肌肤。她敏感地叫起来,他的唇反而无法无天地向下移,她不能承受地去推拒,他抬起头,黑暗中的笑容温润如水:“你欢不欢喜?”
    她眼前一眩,他已笑出声来,胸腔轻微地震动,朗朗如此夜的月华。
    “阿苦,”她将要攀至顶峰时,他忽然低低地开口,初冬里虫鸣消歇,只闻见瀑布携着冰凌漱流冲下,激得两人身躯一阵发烫一阵冰凉——“我将一切都给你了,你知道么……”
    ***
    阿苦是被马鼻子蹭醒的。
    起初她以为是未殊在蹭她,还皱了皱眉唤了声“师父”;然而对方竟变本加厉,往她脸上打了个响鼻。她突然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呆呆地看着这匹跑进了屋里来的马。
    这是他们当天从静华宫逃出来时牵的马,原有两匹,师父将它们拴在屋后。此刻却只剩了这一匹母马,双耳无辜地耷拉着,两只浑浊的大眼却很是执着地盯着她看。
    她缩着手打了它一下:“不乖!怎么自己挣出来了呢!”
    马儿又嘶了一声,骇得她直跳:“别叫了别叫了!”
    她用最快的速度洗漱更衣,跑去屋后一看,果然,那匹公马不见了。拴马的绳儿还缠在房柱上,柱子没有断,房子也没有塌,那公马显然不是自己跑掉的,而是被人放掉的。
    师父也是,怎么没事把马放了?
    她笼着袖子,踏着积冰,绕着这简陋的木屋走了一圈,又将两手放在嘴边呵了口气,搓了搓,空中雾气蒸腾,迷蒙了她的眼。
    那母马也傻傻地跟着她绕屋走了一圈,最后回到原点,见到那一截被解开的绳子,仿佛不甘心被骗一般愤怒地朝她哼了一鼻子。
    阿苦盯着那截绳子静了半晌,伸手拍拍母马长长的脖子,懒懒散散地道:“没事,没事的啊。不就一男人。”
    太阳已经落到了山的西边。她没有料到自己睡了这样久,于是又去回想,昨晚究竟是几时入眠的?前半夜也闹,后半夜也闹,自己直到现在还觉腰酸,抱怨了些时,傻乎乎地笑了。
    师父看起来清瘦,其实床笫之间,还实在不那么好对付呢。
    她走回厨房,看见集市上买来的东西都被师父码得整整齐齐,肉类、菜类分得仔细,还有她的药材,放在角落的药篓子里,药篓子也是师父自己用竹篾编的,分了四层。
    大约要过年了吧?寒冷中总似飘着喜乐的香味。——师父会去买年货了吗?不不……怎么可能呢。
    想象着师父在年货间挑挑拣拣的样子,她都要被自己逗乐了。
    大雪封山,师父许久没有去打猎,顶多往邻近的村子赶个集。屋里屯了不少货了,师父哪里还需要出门呢?
    阿苦正思索着晚饭做什么菜,那母马却又在门口哀哀地嘶鸣了一声。
    她回头,原来厨房的门半合着,将它的脖子卡在了门口。它便这样探出一个脑袋来对着她叫,大大的眼睛湿漉漉地反射着外面积雪的光。
    当啷——
    她手中的碗掉在了地上。
    “马儿啊,马儿。”她说,慢慢地走过去,一下下地抚着马儿的鬃毛,眼睛里的神色很安静,“师父去了哪里?”
    母马眨了眨眼。
    “他会回来吗?”
    母马往她身上蹭了蹭。
    “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对不对?”
    母马抬起头来,仿佛有些奇怪地看着喋喋不休的女孩。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昨晚,星孛紫微,侵后妃四星。他抱着她说,中宫有丧。
    昨晚,他的声音有些泛冷,目光忧伤而沉默,他问她,就连小葫芦要被处斩,你也不在乎吗?
    昨晚,他终究是仿佛屈服了一般地说,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然后,他却又说,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守护的东西——
    所有突如其来的热情,所有忐忑掩藏的期待,所有要守候的,所有要争取的——
    仿佛都在此刻有了答案。
    阿苦突然蹬上了那匹母马,低下身子拍了拍它的脖子,大声道:“走!”
    ☆、第73章 虚影
    大雪的天气,原该瑟缩在家中的人们,此刻却都涌上了街头。
    冷得搓手顿足,却还是要拼命伸出脑袋去,看那东市上跪了一行的死囚。巍峨的皇城在凝重的铅幕下形同顽铁,只是上了色,镀了金,闪闪发亮,将死囚们惨白的脸色和囚衣都掩盖了下去。
    刽子手将他们踢了几脚,迫得他们又往前挪了挪。
    一个女孩,蓬头垢面,让人看不见脸。但是人们最想看的就是她的脸,因为据说刺杀皇帝的就是她。
    她在哭吗?她在笑吗?她会说什么了不得的话吗?她会突然挣扎吗?围观的人们仿佛有些蠢蠢欲动了,如果这只是一场简单的行刑,那未免也太对不起那个亡灭的前朝。
    莫嫮很安静地跪着。
    她知道该来的今日不会来。
    那个从前朝一直伺候到本朝的老宦官到诏狱来看过她一次。他说,你母亲是谁,圣上根本就不知道,他杀了很多人,原就不必一一问过姓名再杀。但是,他又说,你看你们现在,太太平平,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们总说舍卢人待汉人不好,难道过去汉人待舍卢人便很好了?杀来杀去都没什么意思,太平才是最实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