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她唤道,“其实我一直都觉得,嫁给你,我很幸运。”
景晞低头弯起唇,声音很轻:“是我三生有幸才对。”
沈飞柳觉得心安又愉悦,趴在他的背上,睡着了。
脚虽然没伤到骨头,但还是要养伤许多天才行,李二公子的集宴云游定是去不了了,沈飞柳着人去给李二公子回了话。
景晞一颗悬着的心下了地,笑意不自觉地爬上了唇角眼尾,沈飞柳坐在树下,崴了脚的腿放在一旁的凳子上,看着他藏不住地笑意,冷哼道:“就是故意的!”
景晞心情不错,见她状态也好,脚腕恢复得不错,便笑道:“你说是便是。”
沈飞柳在他转身时,兀自嘟囔着:“其实我也不想去,只是想气气你,这样也挺好,省的去编借口。”
景晞顿住脚,忽而转身回来将她抱起:“外面冷,回屋去。”
这才刚出来,回什么屋!
沈飞柳挣扎着要下来,反被王爷眸光一扫:“再乱动,后果自负。”
沈飞柳捕捉到他眼中喷薄欲出的欲望,打了个寒颤:“你是不是人,我脚受着伤呢!”
“一会儿不动你脚。”
景晞噙着笑,把人抱近了屋,脚一踢,关上了门。
沈飞柳觉得,日子就是苦,脚上受着伤,换药的时候都没哭,结果在床帏里哼哼唧唧哭了许多次。
景晞从隔壁搬过来住了,什么行李都没拿,只带了一幅字,带过来挂在寝屋正中央的白墙上。
沈飞柳瘸着脚走过去一看,差点没气死,正是她那天无聊时写得一句诗:“梨花浅白柳深青。”
下面有王爷接上的一句:“柳絮飞时花满城。”
那天许久没练字,写得不说丑吧,与她正常的水平来说,还是差那么一点点,平常写得那些字,稍有不如意的,她都要扔,更何况写得还不如她的正常水平,更要命的是,上面左上角还有一片洇开的墨迹。
这种残次品挂在当屋,沈飞柳是受不了的,扔了拐杖,扶着桌子便要去抓那幅字。
景晞挡在她身前,扶稳了她的身子:“这幅字现在是我的,你不可以扔,但可以换。”
沈飞柳顿住,问:“怎么换?”
“你给我写一幅……”景晞俯到她耳旁,轻声说了几个字。
沈飞柳半边脸颊顿时绯红,扯起一旁的拐杖,转身离去:“呸,不要脸!”
秋狝的日子很快到了,皇后不爱热闹,留在宫里,由太子主持这次秋狝。
智王府日常照旧,秋狝一向与智王府无关,今早却突然有内侍太监来传话,智王也在受邀之列。
沈飞柳见王爷沉思不语,便道:“不怕,我陪你去。”
这次秋狝防卫工作由近京卫负责,近京卫的要求比往常要严格的多,说是因为最近秘府被打压的厉害,怕秘府借此机会反扑。除了太子的随行人员不定数以外,其余一家只能带一个贴身仆人,行李一律简化。
要求只能带一个,沈飞柳思来想去,觉得王爷应该更需要英娘照顾多些,决定带英娘。
那知,走的那天,英娘也没有去,跟去的是一个眼生的小厮,生得倒是魁梧,走路也快,刚出府时,还会时不时瞟她两眼,被王爷一眼瞪回去,他便老实多了。
王爷说,叫他小风就行,他叫严小风。
秋高气爽,云松山下猎场,尘土飞扬。
一群士兵赛马归来,一个青壮小伙拔得头筹。这是秋狝第一日的活动,看看赛马,晚上摆上宴席,吃好睡好,明天开始狩猎。
沈飞柳随着王爷坐在台上一侧,喂他吃桔子的手滞在半空,一双眼眸被那名拿了头筹的壮小伙勾走。
少年意气风发,骑着马在赛场上尽情驰骋,拿了头筹,翻身下马,身姿矫捷,心中的喜悦洋溢在脸上,毫不隐藏。
沈飞柳不禁叹道:“年轻真好。”
景晞盯着她看了半天了,手里拿着桔子要喂不喂,一个劲儿地盯着别的男人看,末了还要感叹一句“年轻真好”?
是嫌他老了吗?
想到自己已经弱冠,还比她大了四岁,心里不免五味杂陈,赌气般一口咬向了那瓣桔子,顺带咬到了她的手指。
沈飞柳指尖吃痛,忙缩手,在台上不好说什么,只能摩挲着被咬痛的手,皱眉看着王爷。
看到了王爷的唇语:“专心点。”
沈飞柳愤愤,抓起一整个还未剥皮的桔子,放到了他面前。
你自己吃!
景晞看了桔子一眼,毫不做作,一把抓起来就当苹果一般往嘴里塞。
沈飞柳赶忙去夺,喊道:“哎哎哎——这个皮不能吃!”
台上台下的人听到这边叫喊,知道是智王又犯傻了,不免一阵窃笑声。
沈飞柳抢下桔子给他剥好,转头时见到王爷已经乖乖张着嘴在等着。
他是故意的!
沈飞柳撕了一瓣桔子塞进他嘴里,不等他咀嚼又塞了一瓣,剩下的一多半懒得掰了,一口全塞进了他的嘴里。
景晞未料突然被塞了满口,一口咬下去,桔子喷出来的果汁只呛到他的喉咙。
他闷咳了几声,囫囵咽下,喝了好几口水才顺下去,转向看他的王妃,又盯着台下的比武擂台了。
罢了罢了,自己娶得王妃,该自己受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