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河旁,车头上挂着一网兜橘子,自己坐在河堤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朝水里扔橘子皮。
见他气喘吁吁地来了,苏彻只拿眼角余光扫了一眼,把手里握着的一个剥好了皮,被捏得发烂的橘子递了过去。
那架势,仿佛手里握着的不是橘子,而是一枚手/雷。
黄毛怔怔地接了过来,一时没敢吃。
再然后,苏彻继续恢复成先前的姿势,望着黑乎乎的水面,沉默不语。
如此忧郁的彻哥,这还是黄毛第一次见,甚至于还有点……萌。
但这个想法,黄毛识相地把它咽进了肚子。
毕竟,他可不想被一脚踹进河里,然后明早的头条新闻变成:震惊!!某某男子深夜吃到烂橘,一时想不开,跳河自杀。
十一月的天变得微凉,晨间的风清爽宜人。
训导主任在整顿纪律,黄毛几个被他吼了一嗓子,顿时灰溜溜地回到自己班级队伍中去了。
苏彻长得高,即使站在最后,同样引人注目,吴洁跟老师请了假,没有去cāo场,而是站在一条宽敞的连廊上,长发被风拂动,如一株亭亭玉立的树。
从那里,恰好可以看见cāo场,也恰好可以看到苏彻模糊的身影。
吴洁自昨天被苏彻冷眼相对后,一整天都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书也看不下去了。
回到宿舍后,她翻来覆去地想着苏彻的话,心里越来越难受,好几次拿出手机想把苏彻的微信删掉,但每次手指悬在那棵黑夜中的树时,都迟迟下不定决心。
她从来都是个骄傲的人,但这份骄傲在苏彻眼里,连狗屁都不是。
吴洁怅然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这里,来到了空无一人的六班门口,推开后门,走到苏彻的座位上,放下了一颗水果糖。
早cāo结束后,苏彻去cāo场打了会儿球,紧着铃声响起的最后一声赶回教室,他早上没吃早饭,又做了剧烈的运动,胸口闷闷的,好像有点低血糖的症状。
桌上安静地放着一颗糖,糖纸是透明的,里面裹着一粒小小的糖,剥开糖纸后,荔枝的清甜扑鼻而来。
苏彻把糖扔进嘴里含着,目光带着不羁的笑,望着陆郁的发顶。
这个教室里,只有陆郁与他相识,也只有她知道自己向来不吃早饭。
普通人怕他还来不及,怎么会给他糖呢?
所以,她还是挺上心的嘛。
苏彻舌根满是甜香,心情也在这时变得愉快起来,无声地吹了个口哨。
糖味很浓,坐在前面的陆郁不由被牵住了心神,偷偷侧头看了眼,眼角余光扫过时正对上一双半眯的眉眼。
苏彻在笑。
陆郁急忙把头转了过去,这时耳边响起轻挑的笑,和出乎意料的两个字。
“谢了。”
陆郁:“……?”
歇了写了卸了泄了还是谢了?
他说的是字典中的哪个?
直到今天课时结束,陆郁都没弄明白到底是不是她想的那个字。
整整一天,苏彻的心情都不错,下午打球回来的时候,居然往陆郁桌上扔了一块巧克力。
而且似乎为了表现自己对新同学的友好,他给孔薇薇也扔了颗糖,只不过是粒咖啡硬糖。
偏心偏得明目张胆。
晚自习结束回到家后,陆郁有些疲倦,她把书包扔在床上,一屁股坐下的时候,忽然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
陆郁疑惑地掀开被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白色的纸盒,不过几寸大小,上面还套着一层薄膜。
手机盒。
顾克英居然给她买了台新手机!
陆郁心头蓦然涌上一层难言的滋味,她莫名想起来晨间苏彻吃完糖后呼吸间的荔枝甜香,这一刻的心情无法用言语形容。
她很想现在就敲响父母的房门,紧紧搂一下顾克英。
十一月中旬,楼下的桂花开得越来越繁茂,不管何时何地,空气中总是弥漫着一股清香。
陆郁坐到书桌前,拧开那盏小台灯,拆开了手机盒,盒中静悄悄地躺着一只雪白的手机,并不是什么大牌子,但用来学习足够了。
再过两个星期,第三次月考就要来了,陆郁被顾克英的有心之举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