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宗话音落下,下边站立的御史大夫崔靖出班奏道“启奏陛下,如今朝廷正在对田虎用兵,急切难以取胜,兵力一时难以抽出,而且臣听说那林冲一直自诩忠义,梁山附近百姓之中多有仁名,因此不宜加兵。
况且目前辽兵对我境内虎视眈眈,时常寇边,各处军马遮掩不及,若此时再起兵征讨梁山,多线作战,深为不便,以臣愚意,与其派兵征讨,不如降一旨丹诏,好言抚谕,招安来降。
似此等草莽亡命之人,生性好斗,若其能降,便遣其或征田虎,或阻大辽,皆可使得,以此公私两便,两全其美,伏乞陛下圣鉴!”说完深鞠一躬。
徽宗听后自觉有理,便出言问道“诸卿以为如何?”
此时蔡京眉头紧皱,心里正在快速分析招安的利弊,虽然蔡京深恨林冲,但是他也知道此时再派大军征剿不太现实,招安倒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办法,而且,若是林冲真的答应招安,前来入朝为官,到那时想要收拾他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蔡京心念急转,权衡了一下利弊,感觉无论这招安成与不成,对自己都没有太大影响,成则更好,不成自己也不用承担什么责任。
想罢蔡京出列奏道“老臣亦同意招安,以朝廷目前情况来看,确实不宜在开战事,当以按抚为主!”
其余大臣,见蔡京同意,便都一同说道“臣附议!”
徽宗见群臣同意,龙颜大悦,当即说道“诸卿之言甚善,正合朕意,既然如此,便差殿前太尉陈宗善为使,擎丹诏玉酒,前去招安!”
“陛下圣明!”群臣拜道。
当日朝散,陈太尉领了诏敕,便回去准备出使梁山。
在原著中,陈太尉第一次去梁山招安,蔡京和高俅全都派人跟着陈太尉一起去,目的就是搅黄招安一事,可这回不同了,高俅死了自不必说,就是那蔡京也希望招安能够成功,毕竟林冲在外面的威胁太大,反而若是招安成功,前来入朝为官则威胁全无,犹如没了牙齿的狮子一般,任凭宰割。
第二日一早,陈太尉骑上马,领着五六个亲随,亲自背了诏书,又调十几名军士押解玉酒,便朝济州而去。
在路上行了不止一日,迤逦来到济州,济州太守张叔夜早已得到通知,出城十里相迎,两人一番寒暄,之后一同回到济州府中。
当晚,张叔夜同一众济州官员,为陈太尉接风,席间陈太尉问道“不知如今林冲身在何处,前方情况又是如何?”
“唉,陈太尉有所不知,林冲先是派大军攻下我辖下的郓城,在那里驻扎了五万大军,兵锋直指济州,而后又亲率大军攻下青州,而后分兵取了清风寨,听说如今在清风寨同样屯下大军,大有继续攻打登州之势。
而那林冲如今正在青州休整,若所料不差,等他过几日休整完毕,定会领兵长驱直入,直指登州,以把整个京东路据为己有,而后调头攻打我济州!”张叔夜早与下属商讨过眼前局势,因此分析的极为透彻。
听了张叔夜的话,陈太尉叹了一口气说道“唉,没想到这林冲竟如此大弄,难道他不知道造反是要掉脑袋的吗?”
“太尉大人不知,那林冲在济州是有名的战神,自打占据梁山以来,大小战斗无数,从无败绩,之前更是大败了高太尉十五万大军,连高太尉都命丧于林冲刀下,正是因为其连番大胜,终养成气势,才会有今天这般局面!”张叔夜同样叹息着说道。
“唉,一日纵虎,数世之患,古人诚不欺我啊!照此看来,本太尉此次前来招安,也未必会有善果,如今那梁山势气正胜,又岂会只凭一道诏书而接受招安,唉,难啊,难啊!”陈太尉是水浒中有名的智者,从这只言片语中便把情况分析透了。
“既然如此,不知太尉大人还去招安吗?”张叔夜试探的问了一句。
“此次是奉陛下之命前来招安,人还未见到,岂有不去之理,唉,尽人事听天命吧,做好我们自己的事情就好,至于结果如何,就不是你我所能预料的了!”其实陈太尉此时也不想继续去招安了,但是正所谓圣命难违,他是不得不去啊。
第二日,陈太尉告别张叔夜,令着一干人等继续向青州进发,既然林冲在青州,那么再去梁山就没有意义了。
这边陈太尉领人刚出来,早被梁山探子发现,快速回去报给了在郓城的王寅。
“哦,你是说一个大官模样的人,领着几十名士兵,押着十几辆大车奔这边而来?”王寅听完探子的禀报,再次确认了一遍。
“回头领,此事为小人亲眼所见,千真万确,并且那大官身上还背着一个黄布包!”探子肯定的回道。
“黄布包?莫非是来传旨的?”关胜听到探子说那人背着一个黄布包,心生疑惑,因为在这个时代,只有圣旨才会有黄布包裹,而黄色也就代表了天子。
“哈哈哈哈,看来朝廷是被咱们打怕了,我猜此人前来并不是简单的传旨,而是为招安我梁山而来!”朱武听完关胜的话,哈哈大笑道。
“招安?我们与朝廷已经到了这种地步,那皇帝还会下旨招安?”晁盖有些不解,出声问道。
王寅听了朱武的话,点头说道“朱武兄弟说得没错,此人前来极有可能是来招安的,众位兄弟莫忘了,那西北还有田虎正在与朝廷交战,双方互有胜败,再加上高俅童贯等人几次征讨梁山,折损朝廷大军无数,使得朝廷兵员锐减,所以在这种时候朝廷选择招安我等,也是一种万不得已的选择!”
众人听了王寅的话,全都赞同的点了点头,这时司行方说道“不知道林大哥会不会同意招安,反正我是不想为朝廷卖命!”
“哈哈哈哈,兄弟放心吧,以我对林大哥的了解,就算是那狗皇帝把皇位让出来,林大哥也是绝对不会答应招安的!”王寅听了司行方的话,哈哈大笑着说道。
在座的众位兄弟里除了时迁,王寅是追随林冲时间最久的,而且王寅对林冲也十分的了解,他是知道林冲对于朝廷的看法的,招安?林冲是永远也不会同意的。
“历天佑兄弟,就由你领人先去见一下那位官员,问清他的来历目的,若真是前来招安的,你便先命人快马加鞭去向林大哥请示,你则领着此人慢慢向青州而去,若不如此,恐怕这些人还未等到青州,就会被不明真相的兄弟给拿了!”王寅笑着对厉天佑吩咐道。
王寅说的没错,如今在郓城到青州这一路上,梁山设下的明哨暗哨无数,若没有人领路,这些朝廷过来的人想要安安稳稳的通过,是绝对不可能的,若是再稍加反抗的话,没准连命都会没了,梁山士兵是不会惯着朝廷中人的。
“是,小弟这就去!”厉天佑起身行了一礼,然后转身出去领人打探情况去了。
而此时的陈太尉正骑马在官道上走着,“唉!”陈太尉想到昨天张叔夜的话,不由自主的叹息了一声,本以为此次前来招安会是一件简单的差事,没想到情况却变得如此复杂,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林冲都没有接受招安的可能。
也不知走了多久,陈太尉忽然听到身边的亲随一声惊呼,“大人快看,是梁山贼寇!”这名亲随的声音里带着些许颤抖。
陈太尉回过神来,看了看前方疾驰而来的一队人马,稳了稳心神,然后对刚才那人训斥道“对你说过多少次了,别张口贼寇,闭口贼寇的,若是真被他们听见,你死事连累了我等事大?别忘了我们是朝廷钦差,不能丢了朝廷的颜面!”
“啊,是,小人知错,下次再也不会再犯!”那名亲随也是一阵后怕,是啊,这若是让梁山的人听到了,自己的小命可就没了,这梁山可是连太尉都敢杀,杀他一个小小的亲随,简直都不用眨眼睛。
对面来的人正是厉天佑,厉天佑得了王寅命令,领着一队人马过来察看究竟。
“你们是什么人,来此做何?”厉天佑年轻气盛,在心里瞧不起这些所谓的朝廷大官,所以毫不气的直接问道。
其实王寅正是因为了解厉天佑的性格,所以才会让他前来迎接,为的就是要给朝廷的人一个下马威,不管这些人是不是真的来招安,总之不能让他们轻松了,若是把这件事换做张清,或者是韩滔等原朝廷降将来做,可能就起不到这种效果,所以知人善任,也是为将者必须要具备的条件之一。
“当真桀骜不驯,目无朝廷啊!”陈太尉听了厉天佑的话,在心里叹息了一声。
这时,陈太尉旁边的一名亲随乍着胆子说道“大胆,这是当朝殿前太尉,陈宗善陈太尉,奉陛下之命,前来招安,你是何人,胆敢阻路?”
厉天佑听完,面带不屑的说道“哼,太尉?太尉算个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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