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微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儿臣叩见皇上,母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秦爱卿快快起身。”夏皇夏敏辰满脸笑容地从凤椅上下来,将秦昭虚浮一把。
“谢皇上”,二人起身,夏静淑知夏皇没理她的意思,识趣地站到一边。
“秦爱卿伤可痊愈?”
“臣已痊愈,有劳皇上挂念。”
“呵呵,秦爱卿多礼了。你为我大夏出生入死,朕问候一句也是应该的。”
“是。”
“秦爱卿,朕这次八百里加急召你回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要你去办。”夏皇收起眼中不达眼底的笑,转入正题。
秦昭闻言,眼中厉芒一闪而逝,轻甩长袍下摆,单膝点地,“臣为皇上办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好!哈哈哈哈!”秦似卿,如果你还活着,看到你女儿如此忠心地为我办事,有何感想呢!
“燕国虽亡,但是那亡国之君苏辰洛却逃走......”
“是微臣失职,请皇上治罪!”
“秦爱卿莫要自责,据朕所知,苏辰洛如今已潜入青州。打算以青州为据点,收兵买马,妄图复国。朕知爱卿老宅就在青州,所以命爱卿前去青州剿贼,不知爱卿可否愿意?”
“臣......”
“母皇!”夏静淑突然出声打断了秦昭,“母皇,苏辰洛好歹也是一国之君,即便是招兵买马也是在原燕国境内,怎么会愚昧到青州去招兵买马。所以儿臣怀疑是有些人早就将苏辰洛控制起来,意图不轨......”
“放肆!”
夏皇大喝,即便夏静淑不往秦昭身上看她也知道她说的是谁。秦昭如今势力如日中天,那也是她给的!哼,秦昭目前用处极大,即便是苏辰洛真在她那里她暂时也不会动她,只不过却不得不防了,可是那个东西还没有下落......
“皇上,臣想调秦家军回青州。”
“嗯,”夏皇见秦昭竟没有因夏静淑的话生气,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但随即缓了语气,“秦家军一直都由你带领,自然是你在哪儿,秦家军就在哪儿。朕准了。”
“母皇!”夏静淑厉呼。
秦家军唯秦昭命是从,俨然已成为她的私家军队,若再不控制,后果不堪设想。她好不容易才劝说母皇将秦家军留在京城,怎么可以如此轻而易举的又送回去?母皇再要向秦昭表示信任也用不着用这种方法。
“别再多说,朕意已决!”
“是。”夏静淑不甘心地退下,狠狠地瞪了一眼秦昭,却换回她一个不屑的眼神。
“皇上。”
“秦爱卿这是何意?”夏皇看着又单膝跪地的秦昭,不解的问。
“臣有事瞒着皇上,请皇上治罪。”
“哦,说来听听。”夏皇顿时来了兴趣,让秦昭主动认什么错的机会可不多。
“三皇女偷入臣军中而臣却不知,是臣疏忽,此是一罪;三皇女曾送臣一美人,臣未推迟,此是二罪;臣将三皇女送臣的美人私下取了亡燕主将的名字,此是三罪。”
“哈哈哈哈。”夏皇大笑,看着自家女儿一副七窍生烟的样子,才知这秦昭整起人来一点都不比别人差,刚才的防范消了一点。
这秦昭还是一副直肠子,心机?还是看看再说。
与秦昭的淡定相比,夏静淑气得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秦昭,你编,你就编!你就真以为我会顾忌他而不会揭发你?好,一口一个三皇女,一口一个三皇女!就这么理所当然的当着本殿的面胡编乱造,哼,算你厉害,本殿就记下了!
“秦爱卿请起,朕岂会因这种小事而怪罪于你!”三皇女潜入军营,不管秦昭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这是她在示弱。
“三皇女!”夏皇一改刚才的愉悦,厉声道。
“儿臣在。”
“你可知罪?”
“儿臣知罪。”夏静淑憋屈,心里那个恨啊!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背了黑锅,更可恨的是没整到秦昭,反而还替她洗了罪责,苏少艾的事情更不能说了!
见夏静淑那恨不得吃了她的眼神,秦昭冷笑,一门心思都扑在男人身上的废物……
又见夏皇并没有惩罚夏静淑的意思,眼中的厉色一闪而过,这老狐狸,还真是偏心。若是静瑜,不知道又会被她怎么惩罚!
皇城,秦王府。
“主子,率秦家君进青州会不会打草惊蛇?”韩青见自家主子如此高调的命王副将率军火速赶往青州,实在不明白她到底打得是什么主意。
打草惊蛇?哼,苏辰洛藏的太深,在青州我竟然都还查不出来她!但是,似乎很多人都相信苏辰洛在她手上......秦昭想到这儿,眉头深深的皱在一起。
若还找不出苏辰洛,很麻烦。
韩青见秦昭满脸阴翳,以为自己的话惹到了她,吓得头都不干抬。若是外人知道此时这小心翼翼的人是那战场上威风凛凛的韩副将,不知道会不会惊掉下巴。
“本王交给你办的事如何了?”
“在您回府的时候属下就将消息发出去了。”
“嗯。”
“主子是故意打草惊蛇?”韩青见秦昭面无表情,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说呢?”
“属下愚钝。”韩青慌忙下跪请罪。其实她早就猜到了好不好,只是见主子你这冷若冰霜的表情不敢说,生怕一不小心将您惹毛了......
“你最近确实愚钝。”
“是.......是......”韩青被秦昭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吓得说话都不利索。
秦昭看着韩青战战兢兢的摸样,意外的烦躁。韩青平时是最知她心的,但是最近做事老是慢半拍!
“你可知本王打草惊蛇是要做什么?”
“主子是想引出苏辰洛,然后找到那个......”
“滚!”韩青话还没说完,秦昭便暴躁的将手上的兵书砸在韩青面前,虽没有打到她,但仍有一丝内劲伤到了她。
“属下告退!”韩青连忙退了出去,略带一丝狼狈,这是秦昭第一次对她发这么大的火。对着黑夜深深吸了一口气,韩青微微皱眉。
自燕国之战后,主子的情绪越加反复,脾气更加不好了。唉,那个东西......主子,你等了十年,还等不了这么几天吗?苏辰洛......
韩青想到这个名字,眼中升起与秦昭一样的厉色。
“公子回来了。”
“嗯。”苏少艾几不可查地抚了抚肩上的伤,他是真的不想让秦昭知道他一出门就遇到了刺客,不然那后果不是他能想象的。但是,秦昭不知道似乎不太可能。
“沈姨可是有事吩咐?”苏少艾低声询问面前一脸慈祥的老人。
沈清,在秦昭母亲还没去世前就是秦昭的管家。十年前,一场意外的大火烧死了秦昭的父母。自那以后,秦昭便是由她带大的,所以她也是秦昭除父母外最为尊敬的人。
“吩咐到不敢当,有人传信给您。”沈管家和蔼地笑笑,从怀中拿出信恭敬地递给苏少艾。
“我的?”苏少艾皱眉,他在青州无亲无故,谁会传信给他。
将信将疑地拆开信封,待看到那熟悉的字迹,不觉心跳加快。
三日后戌时,青州城外红河桥见。
这是父后的笔迹!
强压下心中澎湃激动的情绪,苏少艾平静无波的地问沈管家,“秦......君上何时回来?”
“按行程小姐今晚便可抵达京城,但不知小姐要在京城留几日。”
“既然如此,沈姨还是早做休息。”苏少艾对着沈管家轻点了点头,直接回了小院。
沈管家见苏少艾消失在转角处,仍没有移开她的视线。
这是受伤了啊。
沈管家眉头微皱,不过,苏公子跟那个人真的好像。
宁国,皇宫。
“主子!”
一道黑影迅速闪入那富丽堂皇的宫殿,对着床上那衣衫微解,略显醉态的女人单膝行礼。一张可堪男儿的娇容绝美惑世,让同是女人的她也禁不住口干舌燥。
“怎么,对我有兴趣?”女人轻笑,脸上因醉酒而更显媚态。
“属下不敢!”黑影垂首,后背冷汗涔涔。她怎么忘了,眼前这主的残忍程度连两国赫赫有名的秦昭的比不过!强忍住内心的恐惧,故作镇定地道,“苏辰洛在夏国青州府。”
“秦昭的地盘吗?呵呵,你这次带给我一个好消息,下不为例。”
“是!”黑影一闪,瞬间消失,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是逃命的速度!
……
经过两天左右的静养,苏少艾手臂上的伤已开始结痂。抹了药,换了身轻便的装束,正打算出门,便见一小侍慌慌张张地跑来。
“公子,沈管家让小的通知您,君上今日要回来。”
秦昭回来了?苏少艾微微皱眉,“知道了,你先下去。”
“是”
昨日早晨秦家军大部急行回青州,他便料想到秦昭不日也将回来,只是没想到会是今日。
苏少艾想了想,折回房中。还是先等她回来再说,免得又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百业街,四季客栈。
“静瑜,是不是在看那天的那个公子?哎呦喂,公子,你怎么还不来啊,我们静瑜秋水都望穿了啦!”孟子琴夸张的表演着,惹得夏静瑜脸红阵阵。
“哎,你少打趣我!书欣怎么没跟你一起来?”夏静瑜为缓解尴尬,连忙转移话题。
而孟子琴也也非常给面子,“她啊,上课咒骂夫子,被母亲禁足了。”
“呵呵,书欣是被你们给惯坏了,是该管管。”夏静瑜不由自主想到那天孟书欣斥苏少艾的事。
“可别用‘你们’这个词!”孟子琴一听“你们”就炸毛,“这都是我那爹给惯的。他老来又得一女,自是娇惯得紧,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了。谁要是责骂她一句,我那爹就要死要活的,自然也就做什么都由着她了。”
“哈哈哈哈,好了。坐下吧!这可不是在雅间里,若是被人看到青州第一大望族——孟家的大小姐在客栈里做出癫狂之态,恐怕下一个被禁足的就是你了。”
“唉唉唉,”孟子琴装模作样的一连三叹,“若是让你那位朋友知道一向一本正经,温文尔雅的你竟也会打趣人,不知道她那张千年不变的僵尸脸会不会有裂缝。”
“哈哈哈哈,你有本事到她面前说去。”
“你!”孟子琴无语,“你知道我不敢......”
“其实她人很好的。”夏静瑜见孟子琴这副顿时蔫了的模样,想替某人解释。
“哎,你看!”
夏静瑜见孟子琴突然又精神了起来,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顿时喜形于色。
是他!
苏少艾一直在府中等到酉时过后也不见秦昭回来,只好先去赴约,他想确定他父母现在是否安全。
“你不会是想跟踪他?!”孟子琴看着夏静瑜一脸不可置信,眼里全写着“你这女人没救了!”
“我像在跟踪他吗?”
“像!并且你正在做!”
“......”
“静瑜?你们怎么在这儿?”便装回来的秦昭,一踏上青州府界,就见夏静瑜二人鬼鬼祟祟地躲在城角
“到底是怎么回事!?”
“啊,我......我......”孟子琴见秦昭竟然是在问她,一时结巴着说不出话来。
“阿昭,你回来了。”夏静瑜见孟子琴每次见到秦昭就一副老鼠见到猫的模样,不由同情起她来,秦昭的名声原来不止可以吓吓小孩子!
“嗯。”秦昭冷声点了点头,但眼角明显有丝笑意。
夏静瑜是唯一算得上秦昭朋友的人。
“静瑜现在住何处?”
“我暂时住在客栈。”
“客栈?”秦昭皱眉,看了眼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某人,毫不掩饰自己周身的冷意。
孟子琴顿感空气冷了几分,抬头便见秦昭那猎鹰般的眼神瞟了自己一眼,心底拔凉拔凉的,欲哭无泪。
她招谁惹谁了?是静瑜不愿住她家好不好!她也劝了很多次,有没有?是她不去啊!是她不去啊!凭什么用那种眼神吓她,明知道她怕好不好!
苏少艾到达红河桥的时候,除了虫蛙的低吟浅唱,并没有见到任何人影,也不由谨慎了些。四处勘察一番,并没有任何异样,心中疑惑更甚。他相信父母也许真的是在秦昭手中,但是,那信又应做何解?
“可是艾儿?”
苏少艾闻言转身,待看清来人后,隐忍许久的泪水止不住地滑落。“父后!”
“艾儿,真的是我的艾儿!孩子,我的孩子!”男人跌跌撞撞地跑过去,往日的镇定被见到久别儿子时的喜悦所代替,奔跑的身姿略显狼狈。
“父后,你们在哪儿?儿臣找你们找得好辛苦。”他竟然一直以为他们在秦昭手上,而且秦昭也是这么诱导他!
“艾儿,我和你母亲暂时都很安全,你别担心。”男人轻轻地擦掉苏少艾脸上的泪水,缓了缓口气道:“艾儿,从今起就忘了燕国吧,别再叫我父后了。况且燕国积弱已久,百姓困苦不堪,与其在你母亲手中愈见衰落,不如让强盛的夏国拿了去,百姓也能过个好日子。况且,这三国百年之前本是一家。”
“父亲不怪儿子?”
“我的傻孩子,父亲有何资格怪你。这些年若不是你撑着,燕国早就亡了。”
“父亲......”苏少艾听见其父这么说,心里莫名的放松。令他自己都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害怕他父亲说出让他复国的事。
“父亲,你带我去见母亲吧。”苏少艾想到秦昭,心里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此次出来的机会难得,不如趁此离开青州,不然,父亲他们躲得再好,总会被秦昭找到。
“艾儿,你万不可去见你母亲!”
“为什么?”苏少艾见其父突然的紧张,越发想要知道原因。
“艾儿,你别问了,你只要记住爹的话不要去找你母亲,艾儿,我的艾儿。”男人突然紧紧抱住苏少艾,泪水夺眶而出。
苏少艾见此沉默不语,他心中的不详愈发清晰,似乎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艾儿,你把这个拿着。”男人突然从怀中拿出一张布帛,色泽淡黄,看来已有些时日了。
“这是什么?”苏少艾微微皱眉,整张布帛摊开竟是一副地图,但是上面密密麻麻的字他却一个也不认识。
“这个东西爹也不知道是什么,但是见你母亲宝贝得紧,我就偷偷拿了出来给你......”
男人看着自家儿子越来越震惊的眼,说到最后几近无声。
苏少艾完全不知道该怎样表达他的心情,一向恭谨有礼的父亲竟会偷拿母亲的东西!若是被发现了,那后果不是父亲能承担的!
“爹。”感动的苏少艾没有再叫‘父亲’那两个字。
那两个字,也许不是面前的人想听到的。父亲,太厚重,对男人来说太疏远。
“艾儿,谢谢,”男人再次紧抱住苏少艾,他一直害怕苏少艾恨他,恨他从小便将他当女儿来养,更恨他,让他担起了保卫燕国的责任。
“爹,你和母......娘还是赶快离开青州吧......”
“艾儿,该离开的是你!”男人打断了苏少艾的话,叹了口气,“青州,是你娘故意要来的,她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是不会离开的。倒是你,娘不知你为什么会在秦府。秦昭对我们有一种莫明的仇恨,你跟在她身边太危险。”
“我知道,”秦昭对他的恨意太过明显,也许真的是有什么渊源。“爹,您知不知道秦似卿?”
“秦似卿?!”
苏少艾见他的反应,也是一震,难道秦昭父母的死真的跟娘他们有关!“爹,您知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艾儿,你快走,你快走!”
秦昭竟然是秦似卿的女儿!?怎么会,怎么会?!她会死的,妻主会死的!
“爹!”苏少艾见其父的异常反应,莫名惊惧。“爹!”苏少艾眼见着其父离开,却并没有追去,有些事他必须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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