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微微躬着。
他的脸尖,颧骨瘦的突起,薄唇弯着讨好的弧,但眼睛又是大的,幽深的,看着她。
宛慈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余修。她怔怔地望着他,手里拿着还咬到一半的果子。
这个太监,怎么长得这么对她胃口?
余修躬立在这个邻国公主的面前,视线一对,他被少女鲜活炽热的眼神给吸了进去,也怔住了。
二人四目相对,许久。
几个小太监和嬷嬷也不敢吱声,等着他们说话。
突然,余修猛地咳了几声,咳得脸颊微红,他率先打破了沉默,
“公主,贵国使臣来了,殿下正设宴呢,叫小的来请您也过去热闹一下,见一见家乡的人,也好一解思乡之情。”
使臣?思乡?宛慈终于回过神来,噗嗤笑出了声。余修看到她轻快地笑着,带着冷意,抿了抿唇。
“那,劳烦公公?”宛慈放下果子,随意地拍拍衣裙,刚要起身,看着他刚刚咳得有些发红的脸,忽然又不经大脑地朝余修伸出手,俏皮地歪着头。
余修咳得更猛了。他艰难地维持着谄笑,凑过去扶她,“公主说的是什么话,劳烦不劳烦的,这是小的的福分呢。”
起身后,余修刚要放下手,宛慈又立刻作的“哎呦”一声,抓紧他的手,娇声道:
“呀,腿麻了呢,可否劳烦公公搀着我走?”
嬷嬷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往日对外总是一副清冷无谓的样子的自家公主,竟然在大咧咧地调戏齐王身边的大太监
她是哪根筋抽了?!
余修本该谄媚地笑,本该游刃有余地说些讨好主子的话。
但他耳朵蹿红,整个人讷讷的,仿佛被少女的撒娇声抽去了精魂,呆呆地说了声“是”,便任由宛慈的小手抓着他,稳稳地走出了兰园。
两人手搭着手,挨得很近。
余修闻到少女身上甜甜的果香,忍不住深吸了几口,又被自己的行为羞愧得心里发烫
宛慈抓住他越来越烫的手,心里又是欢喜,又是得意。
第三章公公,好巧呀
“殿下万安。”
宛慈从容地走到殿上,毕恭毕敬地行礼。齐王随意地挥手赐座。
除了梁国,还有几个小国也派来了使臣。一件件进贡的珍宝抬到殿上。
各国使臣还在洋洋洒洒地赞美着齐国的富庶和齐王的威武,一个个走到殿堂中间滔滔不绝,声情并茂。
在场的几个齐国臣子王室早已听得耳朵起茧,年纪小一点的皇子顽劣地丢着果盘瓜子。齐王一手搂抱着妃子,一手随意地端着酒杯,居高临下,接受着使臣的赞美。
宛慈端坐在角落的位置,垂着头,模样亭亭,娴静端庄。
只是时不时的,她去拿起自己的酒杯的时候,会故意往殿上瞟。
余修站在齐王身旁,双手叠握着。他时不时要给王上倒酒奉食,还能随时应和着齐王,小意讨好着,甚至捂着嘴发出刺耳的笑声。他的眼神飘忽不定,总能和她对视到。
宛慈搓了搓手,好像手上还能感觉到余修的温热。越看,越觉得胸口跳得厉害,有些发热。话本里所有男子的脸都变成了余修的样子。
他这副低下顺受的奴才模样 ,怎么更让她着迷了呢。
想勾着他的脖子,一口咬在他的脸颊上,咬得他面红耳赤,还想惹他生气,最好气的把她扔到床上……
在梁国的时候,宛慈和其他公主一起学习女德女戒,纲常礼教,后来又有教习嬷嬷专门地对她进行教养。临到齐国前,她还单独接受了一番国家大义的洗脑。
宛慈向来是乖巧识礼,即使平庸,也是一位难挑出错处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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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从来没有人教过她,什么是畏惧。
所以她才能抢在嬷嬷拦住她之前,迅速冲出,大胆的,在拐角处堵住了余修。
余修被堵个正着,急忙后退了一步。他气急败坏,这是哪来的宫女,如此无礼冲撞,刚要出声训斥,看清楚是宛慈以后,他睁大了眼睛。
宛慈跑得太快,嬷嬷都还没追上来。
她喘几口,稍稍平静下来以后,眨着眼睛看着余修,两只手绞着袖子。
“公公,你,你……”宛慈挠挠头,害羞地笑了。
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冲上来也就是想再近距离看看他。
“你要去哪呀?”
“哟,是公主啊。奴才正要去储秀宫,陛下命小的给皇后娘娘送些刚进贡的果子。”
“巧,太巧了!”宛慈仰起头冲余修笑,
“我也正要,嗯,路过那呢。一起走吧!”
于是,连着几个月,余修总是能见到不知从何处蹦跶出来的宛慈,有时是两人突然就非常“巧合”地同路,有时是他眼睁睁地看着宛慈假摔,然后红着眼睛求他扶她回兰园,而嬷嬷就在旁边望天,有时她只是单纯直接地堵他,说着些不着边际的话,比如“今天天真好,你气色怎么这么差呀”,然后又害羞地跑掉。
等她跑远了,余修回过神,才发现手里被塞了一只绣着鸳鸯的荷包,鼓鼓的,里面塞着安神的药草。
夜里,余修坐在书桌前,在烛灯下捏着那只荷包,左翻右看。桌上铺着信纸,上面的墨迹已经干了。旁边还堆了一摞书信。
过会他把荷包塞回袖子里,拿起笔继续写字。
没写多久,他又将荷包掏出来,左翻右看。
半晌,他把绣着鸳鸯的荷包捧在手上,想着宛慈羞红的脸,贴着荷包深吸一口,然后猛地趴到桌上,痴痴地笑了起来。
守在门口的两个小太监面面相觑。
碰上不着调的梁国公主,连余公公这样的人也魔怔了。
第四章什么身份
嬷嬷很欣慰,最近公主不再沉迷话本,而是开始练字画画了。
宛慈立在窗前,握着笔杆,稳稳地在纸上描画,偶尔顿笔,抿唇,仿佛沉思着什么。
外人看来,这是一位清丽温婉的佳人。她目不转睛,浅朱色的唇时抿时启,白皙饱满的额头上起了薄汗。
毕竟是质子,人在屋檐下,不得不节俭。宛慈心里数着纸张,不敢乱下笔。
嬷嬷看着公主认真专注地作画,画着画着突然捂着胸口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用手给自己扇风,热的脸都红了。
嬷嬷特意将房里的窗全打开 了,但同时担心又疑惑。初秋的天这么热吗?
傍晚,宛慈走在宫道上,等余修放值时经过。
嬷嬷昨日领了份例,让小厨房给她做了槐花酥。宛慈在梁国时最喜欢吃的就是槐花酥。厨房克扣的紧,一小碟槐花酥,宛慈只吃了一块就让嬷嬷拿食盒装了起来。
她拎着食盒转悠到熟悉的宫道上,遇到了余修身边的小喜子公公。小喜子自然是认得宛慈的,他凑上前去打趣宛慈:“哟,公主,又来巧遇咱们余公公了?这盒子里装的是什么好东西啊?”
宛慈笑嘻嘻地把食盒背到后面。
“小喜子又取笑人!小心我跟公公告你的状!”
太多次相处,余修的好脾气让宛慈越来越放肆。她现在来见余修都不找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