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他红着眼端起酒杯,还不忘恭维一下季九爷。
“要么说,体恤属下,还得是九爷,属下敬您一杯。”
韩兆冷笑一声,看着他惺惺作态,心道,好像给你外放到湘江的决定,就不是九爷做的一般。
论狗,赵滨是真的狗。
季九爷凤眸带笑,顺势干了一杯,然后拍了拍他的肩。
“还没恭喜你又要添丁,最近就放了假,好好歇歇。”
赵滨立即热泪盈眶,连忙给季九爷倒满了酒。
韩兆看不下去,转身跟东风碰杯去了。
正这会儿,穿火红裙褂的小姑娘,举着封信跑进来,扑到季九爷腿上,声音清脆的嚷嚷着。
“父亲父亲,你快看,我第一次收到别人的信,你快帮我看看写的什么?有的字我不认识!”
对着闺女,季九爷向来很有耐心,他搁下酒盏,将信拆开。
信上的字迹是两个人的,大多数幼圆稚嫩,极个别笔迹锋利。
季九爷修眉微挑,语声清淡。
“是宋沼的信,你看,他比你小,但是会写的字比你还多,季盈乐,明天开始你每天学二十个新字,默给我看。”
季盈乐月眸睁圆了,一脸哀怨的'啊'了一声。
早知道,她就去找二哥给她读信了……
季九爷没理她的哀怨,大致看过信里的内容,淡淡道。
“你的八哥儿学会背诗了没?”
季盈乐眨了眨眼,看了看他手里的信,鼓着腮问他。
“没了?”
季九爷将信塞回信封,声线清淡。
“没了。”
季盈乐迟疑地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季九爷转头叮嘱东风,“吩咐下去,以后但凡宋家给盈乐的信,先拿来给爷看。”
东风:“……”
赵滨旁观了半晌,这会儿像是明白了什么,他嘿笑一声,倒了杯酒。
“这宋三爷,没这么教孩子的,太不像话了。”
季九爷冷哼一声,将信收进裤兜里,准备回去给乔绾看。
夜里,乔绾沐浴过,靠在软榻上,看完这封信的时候,也不由失笑。
她看向身后绷着脸的季九爷,轻笑道。
“今日送来的还有几封请柬,宋沼添了弟弟,我原以为是他要跟盈乐分享这件事,小孩子之间哪懂这些,后边这首'关雎',多半是宋潇的意思。”
她说着顿了顿,又忍不住笑。
“宋潇幼稚,你也跟他一般见识?”
季九爷眉眼冷峻,凤眸冷清看着她。
“他这虽是恶作剧,但这么诱导孩子,未免不像话了吧?如今他们是小,不懂事,再过两年呢?日后,这种信不许给盈乐。”
乔绾抿唇笑,“宋潇即便有意结亲,那也是十多年后的事情了,您何必现在跟他较真儿呢?孩子们有来往,也不是坏事。”
季九爷哼笑一声,松开她,站起身一边解衣扣,一边往屏风后走。
“跟别人家的孩子来往不是坏事,跟宋潇的崽子来往,还是避免了吧。”
他说着,回头看了乔绾一眼。
“你该不会忘了,他成亲前什么德性?他儿子这么小被他这么教着,难免日后长成什么样子。”
乔绾:“……”
乔绾就想起来,过去风流无度夜夜笙歌的宋三爷。
于是,她深吸了口气,月眸沉静的点点头。
“你说得对。”
季九爷满意的勾了勾唇,将衬衫搭在屏风上,冲她伸出手。
“过来。”
灯影灼灼,乔绾瞧着他赤着上身冲她笑的风流倜傥的姿态,面颊一热,下榻踢了鞋子,扭头走了。
季九爷站在原地,盯着她娉婷的背影,半晌无声失笑,自个儿跨进了浴桶。
等他从屏风后出来,屋里已经暗下来,只亮了一盏灯烛,床帏坠地,屋子里静悄悄地。
季九爷缓缓靠近床榻,一手撩开床帏,还没等他看清里头的人儿,脖颈就被一条柔软玉臂勾住。
玉臂微微用力,笑意从他眉梢眼角溢出来时,高大的身影顺势扑倒在床榻上,将人拢个正着。
乔绾乌发披散,枕在碧色床褥间,眉眼含情容颜绝丽,是极诱人的。
季九爷凤眸幽暗,俯首吻他。
乔绾揽着他脖颈,清澈的月眸如同泛着星芒,嗓音绵软柔媚。
“世延。”
“嗯?”
“你别吃那药了,好不好?”
季九爷闷笑两声,“不许耍赖,说了听爷的,生了小四,就想反悔?”
“我担心你的身体……”
“爷好着呢,不用担心,不信,你每日亲自来试试。”
“跟你说正事,你总是没个正经。”
“嘘,这种时候,谈什么正经?”
“呸,你唔唔……”
乔绾顶嘴的话,被他堵了回去。
宋潇送的满月请帖每个人都有,然而到了日子,季九爷没决定去,只赵滨和宋渲带着两个孩子回去了。
季盈乐这段时间也很忙。
自从收到了宋沼那封信,她每天拿着本诗经给八哥儿读,就连听夫子讲课都没这么认真过。
认真的好处是,隔一段时间就抽查孩子功课的乔绾,惊奇的发现,季盈乐竟然比季康安会背的诗都多。
季九爷听说了此事,欣慰极了,转头又去拎了季康安来,关在书房里让他将那本厚厚的诗经抄三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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