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花在离开枝蔓的一刹那,便炸开成了血雾!柳舒言顿感头晕目眩,及时用白虹剑拄地才勉强站稳,却仍看不清前路。
“宿主!你的识海浸了一片灰雾!它好像还会扩张!”系统惊恐地提醒。
“这或许便是摘错了花的惩罚。”柳舒言抹掉额角的冷汗,静待视线恢复,琢磨道,“花亦会骗人,我该怎样才能找到他?”
“根本不可能找得到的。”系统急声劝阻,“我们趁现在还能走得动,赶紧叫鬼王来带我们回去吧。”
柳舒言摇头。还剩两次机会。
不能摘,若是把花同时都割下来,是否就能瞎猫碰上死耗子呢?
但这念头一起就很快被柳舒言否决掉了,这片花田还不知有多大,她的剑法亦未能精通至此。但凡多出一朵残余,她就会被血雾淹没。
有什么办法?还有什么办法?
鬓上的彼岸花又飘下了一片花瓣。柳舒言看不清,索性抬手从花丛中拂过。彼岸花能吞噬生机,她迟迟不摘花,亦耗不过天明。可她如何从万花中找到汲星洲依附的那朵?
她的思维亦已变慢,不觉过了多久,发上的彼岸花又飘下了一片花瓣。
“一共五片花瓣,时间已经过半了。”她叹了一口气,接住了落花,忽而觉得哪里不对,马上跪坐下来凑近去看手边的花株,“一、二、三三片,难道摘下来的话会凋谢得更快?”
“不对吧?”柳舒言不确定地道,“上一次进入鬼界,我按苏娘子的教导摘下一朵彼岸花系在衣襟上,直到我们冲出了鬼门关,天色将明,最后一瓣花才落下”
唯一的不同在于,这朵花是柳锐泽摘下。
“他是在混淆时间,想让我提前退出?”柳舒言努力思考,“但发上的花,我不易看到,眼前却有一整片。他只遮掩一朵又有何意义?”
柳舒言跪坐下来捂住绞痛的头,回忆从相见开始柳锐泽的每句话和每个眼神动作,终于发现了一个破绽:“我只告诉哥哥我誓死进入鬼界是为了寻一人,未曾说是谁。他又缘何能说出那人非生非死,寿数未尽却命数已断这种话的?”
除非他早就知道她要寻的人,知道她会为了他进入鬼界。
这是破绽,亦是隐晦的提醒。.QへQ.
受制于某种束缚,他不能直接帮她,所以通过这样的方式提醒她:他知道。那知道这些的柳锐泽专门折下一朵花插在她的发髻上,而这朵花又凋谢得比别的话都要快。答案只有一个了——
咫尺之遥!
柳舒言含着泪抬手,把发上的花枝取下,泪水倾泻而下:“星星。”
只剩两瓣的彼岸花扭了扭,似在控诉她太笨了,怎么现在才找到他,他都快把花瓣摇掉了。然后两片花瓣抱合,比出了一个心心。
“狗东西。现在就把你丢了。”柳舒言抹掉了眼泪,没好气地骂道,尔后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举着花枝方站起,白雾和花海都消失了。她又回到黄泉路上,而一身鬼纹白袍的柳锐泽正站在她面前。
“哥哥”柳舒言刚想感谢他,但柳锐泽伸出食指比在了唇前,眼眸微微一弯:心知便好,说出来会被天罚的。
“回去吧,别再来了。”只见他一挥衣袖,两人都没动弹,距离却相隔得越来越远。
黄泉路卷着柳舒言离开,她努力地睁大眼,想记清楚他的音容,扬手喊道:“哥哥,我找到爹娘了!他们在雪乡沉睡!我们上界再见。”
白衣苍肤的青年立在远处,朝她挥了挥手。
紧接着一股大力,她被丢了出去,摔在了地上。
五感刹那恢复,柳舒言一抬眼就看到了漫天星辰,她躺着的地方正是最初进入鬼界时的傀儡村。只有在晨昏交界才会出现的彼岸花,已经消失了,如今只剩一片乱砖碎瓦的杂草地,甚至有萤火虫在飞舞。
“星星,我们”
柳舒言深吸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发现手中空无一物,一直被她护在怀里的附着汲星洲魂魄的彼岸花竟然不见了!
“球球,你有看到我手上的花吗?”柳舒言急声问道,边跪在地上摩挲寻找,手被划伤了都没发觉。
“没有怎么会没有?怎么会不见的?”柳舒言急得哭了出来,“哥哥说他非生非死,所以可以破例的”
“他刚才还在朝我比心的。我明明都把他带出来了,我怎么又把他弄丢了”
“宿主,你冷静点”系统轻声安慰道,“彼岸花是鬼界的生物,本来也只会在晨昏交界的逢魔时刻才会出现在阳界。你在这里再等等,说不定天亮了他就会出现了。”
“这样吗?”柳舒言愣神,觉得有道理,但又好似哪里不对,“他的生魂依附在彼岸花上,被我从鬼界带出。现在花消失了,但他的生魂应该还在不对”
人若能返阳,生魂应该是回归到身体里。
那汲星洲的身体会在哪里?
“球球,他在哪?都这时候,你还瞒我做什么?”柳舒言都给它气到了。这家伙还想哄她原地等待。
“我不知道。我就是个被抛弃的储物袋。”见被识破了,系统躺平装死。
柳舒言拿它没办法,现在这家伙知道她不可能真劈了它后就有恃无恐了,果真是物似主人型,像极了那只狗东西。
“他还想瞒我什么?不在药王谷,不在梵天谷,不在妖界”柳舒言抱着剑走来走去,忽而想到了那座九重秘境。那里完全是他的地盘,上次她去的时候直奔最高层看到了留影石那里本来只有系统在,哪里还有其他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