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名,”裁纸刀已经除了第二张糊名纸,城守顿了顿,然后露出笑容,“袁青筠。”
“袁姑娘一炷香的时间,诗词各做了一首,互相辉映,又各有意趣。才思敏捷,不愧才女之名。”
“啊啊啊啊袁姐姐!”乐梦秋跳起来抱住她,“太好了!”
姑娘们方才低落了片刻的情绪,立时被点燃了起来:“上榜了!我们有人上榜了!”
“我们会有更多人上榜的。”这是开始,是她们一起努力争取到的好开始。袁青筠心跳得极快,鼻头有些酸涩,她赶紧仰头看往赛台,也免得让自己当众洒泪。
最后卷子展示出来后,头名是须成文,袁青筠第二,第三名是万里书院的书生。但前二十名里姑娘们统共占了八名,已是不错的成绩。
姑娘们打下了漂亮的首战,在广场上欣赏够了后,赶紧回去准备接下来的比试。
第二日,声乐比赛,无疑是祝梦旋的主场。须成文没有参赛,万里书院派出的是当年曾与她同台合作过的顾经国。
两人同选了古筝。抽签顺序是顾经国第八,祝梦旋第十,几乎是前后脚。
这场监考员只有两名,城守与其他几名评卷人坐在了屏风后,背对着舞台听曲打分。
轮到顾经国时,青年青巾宽袖,初试音后,一曲高山流水,恢弘处隐见群山云绕,猿声嘶鸣,飞鸟清脆,细处又如流水潺潺,落石清晰。最妙的是那种得到时的喜悦,失去后回首的孤寂从曲中溢出,饱满得让人沉溺,痛惜得不能自已。
中一人敲的是擂鼓,慷慨激昂,直把上一首遗留的愁绪敲散,带入到那段豪情澎湃,铁马冰河的沙场搏杀。然最后鼓槌一震,节奏放缓,仿若旧梦不散,晃眼天明,一切成空,山河不复,英雄已成冰冷的事迹。
连城守都抑制不住,眼角含泪,垂目擦拭。
无论是意,还是情,前面几人都几乎做到了极致。本是姑娘们最有把握能拿下第一的声乐,反倒成了最胶着和最不可知的。
“祝姐姐选择的是哪首曲目?我记得她说过,但我想不起来了唉。”看着台上已入座试音的少女,绿衣姑娘自己紧张得一哆嗦,“我比自己上台还要紧张。”
“我们要相信祝姐姐!”乐梦秋坚定地点头。
按理说,这时应该选一首激昂的,节奏明快的,硬碰硬去破了上一人的鼓面阵。但从祝梦旋起手的流调,倒像是一首宁静的、温婉的。
众人的心跳依旧紧促,还未从沙场中撤离,转眼间仿若已经“天黑”了,一轮清月从江面印上。
太静了,让人听困了。甚至有人倚在案上偷偷打了个哈欠。
但顿了顿,抬眼一看,游船过柳,花灯彩簇,风景很好啊。
月下,江面中央,有人在起舞,身姿妙曼,轻盈如仙。足尖一点,涟漪一圈圈地散开,银鱼腾起,长尾一甩,水花溅起了晶润的水珠。
珠子滚落到了荷面上,浑厚转为了清脆,节奏变了!
舞女弯腰旋身,纱裙展圈如盛开的牡丹。一群飞鱼跃出了水面,展开了鱼鳍,腾空而起。风拂过彩灯,光影绚烂,月光渐渐在水中摊开。
“好美啊。”不知何时,众人都已沉浸在这幅美景之中,心旷神怡。
而这时,台上的少女手腕一抖,再次变奏,鱼跃龙门化作了飞龙,动静之大闹得游船翻面,游客都落入了水中。
急了,乱了,场面吵杂得让人心慌。
柳舒言垂目,见祝梦旋左手方一瞬抖得过大,眉心也蹙起,只很快她曲中的游龙马上回身,接住了落水的游客,带着他们腾云驾雾,进入仙宫。
最后赏了一夜美景,月下日出,重回人间,恰恰芳年。
“好!”余音绕梁,满堂喝彩!
祝梦旋右手抱起古筝,左手斜搭在上头,清冷如月下仙子。她躬身朝众人一礼后,挺直腰背,款步走下台。
掌声依旧未断。
一只骨节分明,略有些粗糙的手伸到她面前。祝梦旋抬头看着面前的少女,顿了下,把怀里的古筝地给她。
柳舒言抬手接过,再次伸手。
祝梦旋垂眸,才轻轻放上自己的左手。
“完了,本来只是脱臼,现在直接骨折了。”
“哦。”
这声“哦”可太有灵魂了。柳舒言看着少女撇开头故作平淡又带了几分自豪的样子,笑了出来。
祝梦旋的唇角也微微勾起,只没多久,她就痛呼出声。
——有只狗子故意趁别人笑的时候掰人家的手,很用力的那种。
“恭喜宿主收获一张来自祝梦旋的SR卡【高山流水】,点开卡池可见~”
不愧是祝姑娘,连给的卡牌都是曲名。明明是掰手,都能想到山水,妙啊~
而这场比试,没有意外地,是祝梦旋取下了头名。接下来就是第三场,书画。
姑娘们除了乐梦秋和要养手伤的祝梦旋,其他人都报名了。而书院那边须成文、顾经国几人都参赛。
在台上见到柳舒言时,须成文很是惊喜:“柳姑娘,你果然懂画。”
其实你可以不用说这么大声的
顶着姑娘们,特别是乐梦秋敬仰的视线,柳舒言捂住脸,很想找个地洞把自己埋了。
跟诗词比试不同,书画的成品可是要作为装饰装点在文沧城的广场和街道上。那个糟老头子真的坏得很,等她报上名了,才宣布这条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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