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女子。
楚之远上前一步。
不论君晚白做什么决定,他都不会出声反对。
对方轻蔑地让他们滚,让他们离开,不是因为怜悯,而是因为在对方的眼中,他们只是蝼蚁一样的存在。他们的生死甚至比不上为她带话给一个人重要。仙门的尊严被对方轻而易举地撕碎。
整座孟关都在静默。
所有人都听到了银袍女子的声音,孟关城上的人都没有出声,他们紧紧地握着剑,等待着君晚白的命令,他们的身边倒着他们的同伴,他们身上满是鲜血,他们的眼底带着仇恨的火焰。
他们在等待一个作战的命令。
然而。
“撤——”
君晚白嘶声大吼。
孟关sāo动起来,仙门的弟子们没有动,没有人后退。
“我说——撤——”
君晚白厉声大喝,声音几近沙哑,声音滚滚的闷雷一样传遍整座孟关。
“撤——”
“撤——”
一遍一遍,声音在峡关中滚滚回响,来回碰撞。
撤退。
江辰提着剑木然地低头看着地上李舒的尸体,希望对方忽然一跃而起,朝着他猥琐地笑着,偷偷摸摸地揣了一坛梨源来找他,希望对方会忽然大笑地告诉他,我没死,嘿嘿,被我吓到了吧。
可是没有。
李舒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目光空洞地望着天空。
阵宗弟子过来伸手抱起了李舒,李舒的手僵直地垂下,合欢宗弟子伸手拉了他一把。
“走吧。”
她的声音模糊而不真实。
走吧。
走去哪啊?
他走了,李舒呢?
孟关之上的人缓缓地撤退了,这是仙门有史以来最狼狈的一次,伤亡惨重地退走,还是因为敌人傲慢地让他们走。每个人的脸上都笼着悲伤的神色,大家死里逃生,可是谁也笑不出来。
江辰木然地转过身,跟在众人身后,恍恍惚惚地走着。
忽然地,他踢到了什么东西。
他低头一看。
是一个小小的酒坛子,十分熟悉。
那是李舒装梨源的坛子,他没舍得扔揣在怀里,阵宗弟子抱着他的尸体向关下撤退的时候,从他的怀中滚落下来,落在地上,细细的黄沙混合着鲜血从坛中流了出来。
——辰哥,辰哥。
——你猜我搞到了什么东西?
——你先保证不跟我抢。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
熟悉的声音在脑海中回响,江辰再也忍不住,他猛地回身,发疯一般地嘶吼了起来。
他拔出剑,腾跃而起,朝着那高空中的王座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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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黑甲骑兵的阵营中间,一辆战车上,白发的老者侧头问身边的青年。
陈闫煜,南陈王朝的皇帝,他竟然亲自来到了这孟关,就在这骑兵之中,他站在战车上,扶着横杆,望着正从残破的孟关上撤退的仙门众人。
他身边他的夫子问道。
“既然是那一位让他们走的,那就让他们走吧。”陈闫煜说,虽然攻下了孟关,可是脸上也没有露出高兴的神情。
夫子说:“雁门郡石道已经埋下了伏兵,要让他们动手吗?”
陈闫煜沉吟着,没有直接回答。
这时,孟关上有人嘶吼地从撤离的众人中冲出来,腾身朝天空的白骨王座而去。王座之上的女子没有动作,但是下一刻,那人在空中被苍白的火焰焚为了灰烬。
撤离的人停顿了下来,然后是那位九玄门有将才的君晚白再一次厉声命令众人撤退。
“算了。”陈闫煜说,“就当是我难得的任xing吧。”
夫子也看到了那一幕,他微微叹了口气:“也罢,毕竟是帝女的意思。”
陈闫煜没有再说什么,命令军队缓缓地驱向孟关。
着黑甲的骑兵缓缓地走进孟关的时候,撤到后面平原上正在慢慢远去的仙门众人不知道是谁率先放声高唱起了招魂的歌。
“魂兮归来!去君之恒干,何为四方些?舍君之乐处,而离彼不详些!魂兮归来!”
苍凉的歌声在旷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