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依旧是那么地清晰。
他知道每一座山峰的名字,知道每一处的玄冰拥有多少年的历史,他知道每一个冰阶上跌倒过多少刚刚修炼的师弟师妹,知道每一个小小的隐蔽处藏着多少瞒着长老酿的烈酒……所有的这一切如此地清晰。
回忆起来的时候,教人几乎想要微笑。
叶秋生站在太上宗的山门外。
与百里疏分别之后,他就一路不停的往太上宗赶,青冥塔已经停了废了,他是一路停停行行御剑回来的,一路上还习惯xing地收集了不少消息。
只是他也不知道收集的这些消息有没有用了。
在太上宗的眼里,他是叶秋生还是姬归云?
雪飘落着,已经在他肩上积了厚厚地一层,叶秋生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准备朝着山门走去。
就在他刚刚迈步的时候,几道穿着太上宗道袍的身影从山门深处的漫天风雪中走出,叶秋生的脚步顿住了。
他愣愣的看着那几道身影最前面,那最熟悉的,总是糟蹋醉醺醺的老人。
“等你小子等得有够久的,磨磨蹭蹭是蜗牛吗?”
糟老头提着酒走在最前面,隔着大老远,就扯开嗓门喊道。
还是熟悉的语气,熟悉的样子。
“师……师父……”
叶秋生低低地喊了一声。
“呦,出去一趟,懂礼数了啊?居然还知道喊师父了?”糟老头一抬手,将酒坛扔过去,站住,睁开了总是半醉不醉眯着的眼,认真地打量起了站在雪里的青年,“还行,看起来没有缺胳膊断腿的。”
叶秋生下意识地接住了糟老头迎面扔过来的酒坛。
“走吧,你小子够有架子的,让我们这些老骨头吹了老半天的冷风。”
糟老头伸手拍了拍叶秋生的肩膀。
叶秋生提着酒,抬起头看去,看到总是一脸严肃的掌门云子莫背着剑站在糟老头背后,对他点了点头。跟着糟老头一起来的,是太上宗的其他长老。
叶秋生从小在太上宗长大,糟老头就是个在掌门前也能自在喝酒,坐在太上宗大殿上拍着瓦高歌的人。跟着糟老头长大的叶秋生自然不会养成什么安分的xing子,他还没有被确定为大师兄的时候,总是将太上宗的各峰搞得鸡飞狗跳。
大了也不是什么安分的xing子,太上宗的长老每次看到他一个个都吹胡子瞪眼的。
这些总是恨不得将他赶得离自己的洞府远远的长老们,此时也站在糟老头的身后。
“就你排场最大。”
一名熟悉的长老没好气地骂了一声。
叶秋生晃了晃酒。
风呼啸地从极北灌下来,千万年的雪卷在天空中。叶秋生哈哈大笑起来,他仰起头,灌下了太上宗的烈酒。
那么烈的酒,烧得通红的刀子一样,一口下去,火团就从喉咙滚到了胸膛里。
叶秋生灌得太急,平生第一次喝酒喝到呛。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没出息。”
糟老头轻声骂。
“走吧,就差你了。”
沉默严肃的太上宗掌门云子莫开口,他转身朝着山门走去。
飞雪从太空中旋转着掠过,蜿蜒连麦的突契王朝北部雪脉伏龙一样卧在地上。叶秋生觉得坐在天机谷悬崖壁上,渗透进骨头的寒意一点一点地消失了。
跟随着长老们走进山门,一路上,叶秋生没有遇到他认识的人,除了外门的弟子,他没有遇到其他的人。
直到走到了太上宗的主峰——整个突契王朝北部雪脉的主峰,那座天地之间的古剑一般的古老高峰——的时候,叶秋生才知道整个太上宗的内门弟子都去哪里了。
他们都聚到了这雪脉的主峰之上,太古的山峰绵延,整个太上宗的内门弟子第一次全部整整齐齐地穿着他们的道袍,肃静地站在飞雪之中。中间空出一条道,糟老头云子莫等长老带着叶秋生从人群之中穿过。
叶秋生看到他熟悉的同门站在雪地里。
曾经一起喝酒,一起打架,一起被长老斥责的师兄师弟们肃静地站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叶秋生能够感觉到,在这段时间的剧变中,他熟悉的太上宗弟子已经有了不小的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