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颂说,“找我有什么用,他们也不是真的想要找我,是想让外面的人看着。”
看着他们有多忠君爱国,哪怕小皇帝听不懂,他们也兢兢业业地过来与他商议国事。
元升这回不说话了。
看得出来,陛下今日心情非常不好。
其实往日里,陛下的心情也不见得有多好,但他都一直忍着耐着,今天怕是真的受不了了。
沈颂抬了下头,“他今日来了吗?”
元升知道他说的是谁,立刻接话道,“没呢,老奴叫人去找了,说最近都没回去过,也不知道人去哪里了。”
酒坊里的人自己也不找,好像丢了个物件儿似的,丢了就丢了的也不会去找。
“他能去哪,”沈颂自己嘟囔了句,“不来就不来,我一个皇帝,难道还缺个陪我下棋的嘛。”
元升笑了笑,“陛下当然不缺,只要陛下想,愿意跟陛下下棋的人,得从宫城排出京师,是陛下不乐意跟他们下。”
沈颂点头。是,就是这个意思。
元升稍稍叹了口气,看向来报的小太监——往日公主来的时候,都是这个小太监来报的,他笑笑道,“陛下,公主要来陪您下棋了。”
沈颂听闻,立刻坐直了身子,矜持地道,“好,朕知道了。”
元升看着沈颂笑弯了眼睛。
陛下对公主可真是一片赤诚啊,在这宫中也是难得。
……
天气渐渐入冬,京师地处偏北,是以比别处要冷上许多,公主府修缮完成之时,再出门已经得要穿上厚衣披上加绒的斗篷了。
沈弗辞手里拿了个暖炉,揣进袖子里,在京师的大道上步行。
比起几月前的百姓不知公主,到现在算手人人都认得她了,一路上同她打招呼的不少,沈弗辞都一一回应。
“这是不是那个养面首的公主啊?”外地来的还不清楚京师内的变化,见着当地人跟公主搭上话了,一时觉得惊异,“这公主看起来好生平易近人啊。”
还未曾见过皇室中人和百姓相处这么随和平淡的呢。
“什么面首啊,”那京师里的当地人回答他,“是那几个男人倾慕公主,公主不忍心,这才将他们带了回去。”
外地人脸色怪异,“不是说抢回去的吗?”
有人哈哈大笑,“一个大男人,就是抢回去,不愿意伺候公主又能拿他怎么样,不一会儿就都放回来了,公主还帮他们谋了差事,有的人,去了公主那儿都不愿意回来了。”
“对呀,从公主那里回来的,没有一个说过公主的坏话呢。”
那还不是拿人家手短。外地人心里明白,也没多说,只觉得这京师真是民风开放,连这些事情都没有人当回事儿,果真不是外面的地方能比的。
“哎,这位大哥是第一次来京师?”
“是啊,外地人,来做生意的,”那人笑笑,“找好了铺子,正在招人,再过半月就能开张了。”
“那到时我可要去看看。”
四周笑了起来,都说要去捧捧场。
小蝶叫了几个侍卫在门口支起一串鞭炮,想着公主第一次进府总得喜庆些。
沈弗辞裹着斗篷站在门口看着,笑道,“不用这样大肆庆贺吧。”
小蝶回过头来,“公主,就一串鞭炮,这还算大肆庆贺啊?”
这要是都算大肆,都往年过年的时候,又要怎么算?
沈弗辞没再说她,转身进了府里。
没过多久,外面就响起了鞭炮的声响,小蝶捂着耳朵跑进来,苦了外面的那几个侍卫,震得耳朵都有些麻了。
不一会儿,鞭炮燃尽了,四周也静了下来。
几个奴仆赶紧跑出去把门口扫干净。
“李家人偷偷给奴婢送来一副画像,说要给公主的那人的,结果一看,这不就是那消失了小半个月的谢洵嘛。”
沈弗辞“哦”了声,“难怪最近他一直没动静,酒坊也没人。”
原来是跑到人家家里去了。
“是啊,”小蝶笑嘻嘻的,“不过听说他有点折腾人,李家人也不管他。”
沈弗辞笑笑,“随他去吧,反正最后都是要到我这里来。”
她本是不想谢洵来的,但他既然自己要来,沈弗辞自然也不会拦着,且不提有这么个长相的在身边看着有多赏心悦目,就是他那样的身手也让人安心。
“齐副参将,哦,齐公子一直没有消息。”
不过没消息就是好消息了,至少证明人还活着。
自□□袍军中出了事,齐贺便不见了,听闻那位姓林的参将哀恸不已,但还是向陛下禀明原委,全城搜捕齐贺。
不过现下人已经出城了,一旦出了京师,便是泥牛入海,再想找到他难上加难。
沈弗辞点点头,想了想,问,“柳家呢?”
小蝶笑了起来,“公主,说起来奴婢都不敢信,听说,柳家大小姐和李家公子私相授受,被好多人看见了。”
当然被看见了。
沈弗辞可是特意将那二人拉到柳菁面前让她看了。
柳家与李家议亲就是最近的事情,前后一想,柳菁就懂了,哭到了陈月跟前,觉得自己实在委屈又不甘心。
陈月怎能忍心看自己的姐妹这样被人欺辱呢?
“这可不得了,”沈弗辞感慨似地说,“虽说京师民风还算开放,但私相授受还是不大好,何况是与自己的未来妹夫,要收场怕是只能换个人去结这姻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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