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贺却没放手。
成轩有些急,但他觉得齐贺不对劲,非常不对劲,他好像一直心不在焉的。
齐贺松开手,“你去卷宗室看看什么情况,看完立刻回来告诉我……不要告诉别人我在哪里,就说你也没见到我。”
成轩愣了愣,可事态紧急,他没再多说扭头朝着卷宗室的方向跑了。
现在所有人都往那个方向去了,一时混乱,倒也没人注意到齐贺在哪,在干些什么。
齐贺看着那边,心想也许是他想多了,卷宗室走水只是意外。可无论他如何去想,却也无法说服自己安心。
……意外的可能性太小了。他赌不起。
没过一会儿,成轩就跑了回来。
他这一来一回,人狼狈了许多,像是被火舌舔了一下,衣角都被火燎没了。
“齐哥,”他将齐贺拉到暗处,收回还抖着,“许叔,许叔他没了,在卷宗室最里面,我进去的时候见着了。”
人已经被烧化了,面目全非,拖都拖不出来,只能任由他在木架之中横躺着。
他从未见过这样惨烈的场面。
齐贺的喉结滚动,近乎无声地说,“好,我知道了。你现在立刻回去,不要提起我,谁问你都别答。”
“齐哥,到底怎么回事?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啊?”
齐贺看着他摇了摇头,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见有人朝这边靠近的声音,找人和抓人是不一样的,他常年做这些事,最知道怎么对付自家人。
这么想着齐贺当机立断地一个手刀劈在了成轩的颈侧,将晕倒的人拖到一边放好。
他今日同样给许钊带了酒,若是平时无人在意,即便追究起来也就是个违反军律的处置,不算大事。
但此次不同,许钊死了,还是死在了卷宗室里,齐贺无论如何都说不清。若是没人找他或是光明正大来找他也就罢了,偏偏是想要在不惊动他的情况下围了他……他怎么能不多想?
今天一走,便洗不清了。
比起这个,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做。
声音渐近,容不得他再多想,齐贺从床边摸出那把齐勇的刀插进腰带中间,转身没入了黑暗之中。
……
听到带回来的那个男人醒了,王五急匆匆地赶过去。
他给下的迷药,按理来说,要醒至少也得明天,怎么现在就醒了?
“五哥,你来了。”守在门口的仆役将门打开。
王五迈步进去,先是看了眼床,却发现人不在那里,再一看,那人正坐在桌前,神定气闲地给自己倒了杯茶,不慌不忙地看他,双手还在身前被绑着,但一点也不影响他喝茶。
那一瞬间,王五甚至觉得要不是屋里什么都没有,否则这人都想在这儿吃点什么了。
他关上门,在这青年人面前站定。
“你……”
“这是什么地方?”青年人开口问道。
王五话还没说完,被他先发制人,想说的话堵在了喉咙里,脸色顿时变得不好,“这里是什么地方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青年人点头,又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王五冷哼了一声,却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你会在这里,那是上天对你的恩赐,当今公主殿下广收美人,看你长得不错,身姿挺拔,是个好的,这才命我们把你带回来。”
他慢悠悠地在青年人面前坐下,关于如何让他乖乖待在公主身边已经准备好了一大堆的说辞,当然最简单的还是给他一剂猛药,日日折磨,他便不敢做些什么。
“公主,是看上你了。”
王五说完等了一会儿,眼前的人却并无任何反应,他的脸色一时有些僵硬。
青年人看他一眼,皱了下眉头,脸上神色终于有了些变化,“当街抢人你们还有王法吗,”又问道,“还有,为什么我浑身无力?”
浑身无力?
王五看了看他,心想他这反应比其他人已经好得太多了,他还能喝茶呢。
他笑了下,说,“王法是用来约束百姓的,王侯贵族哪有什么王法,小兄弟,你身上中的是一种名为断红涯的毒,”见眼前人脸色难看他赶紧说,“放心,此毒不会致命,你现在无力是迷药的劲儿还没过,但这断红涯,可就不是那么好解的了,一旦发作,便犹如万箭穿心,痛不欲生啊。”
王五瞥了眼前的青年人,“不过,只要你一心在公主面前侍奉,谨守本分,我便会替你解毒。”
青年人没说话,王五以为他在衡量自己的话,便又道,“小兄弟可想好了,有多少人是希望在公主面前伺候的,被公主看中,这是你的福分,得了宠爱,说不准便能一步登天,你想想……”
“好。”青年人打断他,说道。
王五愣了下,“好什么?”
青年人有些疑惑地说,“你不是说这是福分?既然是福分,我为什么不同意?”
王五一时无言。
“想明白最好,公主喜欢嘴严的,跟了公主不要胡乱说话……”王五说道。
“解药可以给我吗?”
原来是在这等着。王五一下子警醒过来。
他看着眼前的人,说,“解药会给的,但是只能一月给一次,而且你要把嘴巴闭紧了,不许提起此事,我不喜欢别人胡乱攀咬。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会把解药送到你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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