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氏盯着那堵墙,目光阴沉,对陈荥说,“叫人跟着他,能杀就绝不要让他活着离开。”
陈荥点头下去吩咐了。
……
临仙池上——
柳浣婷婷袅袅地坐下,四周静了静,随即便有人衷心道,“柳小姐果然是才学丰厚。”
柳浣笑笑,看向那替她说话的女子,“宋小姐抬举,只是这题我恰好有些想法,若是换个别的,恐怕我就无诗可作了。”
宋娴纤也笑了,“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柳小姐这么客气显得我们小气。”
柳浣脸上的笑意微不可查地僵了下,只好点头答谢,否则再推辞下去反而显得她有些虚伪了。
陈月笑了出来,小声道,“刚还说与我们这些小女子无关,你就这样挤兑她。”
宋娴纤摇头,“我可不是挤兑,说得是实话。”
女席这边已无悬念,今日的诗便是柳浣的最好,京中高官家的女子不少,才高者也不少,没想到会栽在一个突然冒出来的柳小姐的身上。
有人悄悄私语,柳浣这从西部回来的女子真的这么有才华吗?虽说当今柳太傅当年确实也是名震一时的才子,但这些年实在没听说过柳家其他人如何。
陈月也觉得有些蹊跷,但仔细一想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谁也说不好这些事情,要是柳浣那亲生母亲就是个才高八斗的女子呢?
“说得好,”就在此时,一道女声突然从众人身后传来,“好便是好,不好便是不好,本宫即便不善此道,也知道柳小姐的诗确实极好。”
“公主?”陈月一回头便见着她。
沈弗辞看见了便对她笑笑。
沈弗辞进门之后便有人通禀,柳浣现在看见她也不算太惊讶随着众人福身,而后才道,“臣女只是运气好而已,不过能得公主赞赏,实是臣女的福气。”
沈弗辞看着她弯了弯唇角,“柳小姐当得夸奖,”随即看向其他人,“各位的诗我都听了,风格各异,却都是极好的,本朝女子果不输男儿,有才有志。”
她旋即点出几个人夸奖,被点到的女子本因着柳浣出彩一事而有些不虞,谁成想却阴差阳错得了公主的注意,一时都笑起来,围在她身边说笑,反倒是刚刚出了风头的柳浣遭了冷落。
“殿下今日怎么会突然来?也没告诉臣女们。”陈月凑在人群中问道。
沈弗辞笑了,“告诉你们就没意思了。”
“殿下昨日真的太美了,各大画铺都开始画公主的画了!一副画炒到了百两银子!”
“不过那画比起殿下差远了。”
“这么贵?”沈弗辞有些讶异,“你们可别当这冤大头。”
官家女子们没想到沈弗辞如此好相处,像是寻常人一样没架子。
就在此时,柳菁回来了。
“殿下,臣女想献给殿下一副画。”
柳菁一开口都有些结巴,好不容易说完了,却见眼前的女子们突然都笑了起来。
她们掩面而笑,目光落到她的身上,说不出的令人尴尬。
这不对啊。
柳菁脑中一时混乱,怎么和她想象的不一样。
沈弗辞看着她还未开口,柳浣便走上前来,拉住了柳菁的手臂,“这是我二妹,”而后问她,“你想送殿下什么?”
柳菁骤然被柳浣捉住,下意识地就想甩开她的手,又碍于是在人前,不得不忍住了,说,“是殿下的画,从外面买来的。”
话音落下,女子们又笑了起来。
柳浣也笑了,“傻妹妹,你刚才不在,公主还说不要去做那冤大头,你怎么……”
柳菁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笑话了,跺了跺脚,暗骂那男人害她,抱着画轴转身便要走。
可她要走,柳浣却不让,脚下一移,“不小心”地踩到了她的裙角。
“二妹?!”柳浣看着踉跄了一下的柳菁,伸手便要去扶她。
可那柳菁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竟然推了把柳浣后者没站稳立刻便要去拉柳菁的胳膊,没想到碰到了她手中的画轴,紧接着人一歪,连人带画都掉进了水中!
柳菁瞪圆了眼睛,“我的画?!”
她分明没动柳浣,她怎么自己掉下去了?
会水的婢女立刻跳下水,将掉入池中的柳浣扶了起来。
柳菁匆匆看了她一眼,站在池边,“画,我的画,把我的画捞起来!”
“都什么时候了,她怎么还想着什么画?”
“柳小姐没事吧?”
沈弗辞也看不懂她在想些什么。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男席,那边来了人询问怎么回事,仆役小心解释,便听见扑通一声,有人跳入水中,没一会儿就浮出水面爬了上来。
柳浣被下人用斗篷盖着扶了下去,姗姗来迟的安氏看到眼前这一幕气得头昏脑涨,命人赶紧将那跳下水的男子扶上来。
“无碍,”那男子摇头,自己爬上来顺便将自己手中的画轴递了递,“柳小姐。”
柳菁愣了下,看了眼那人,便见着他在人前看不到的地方对着她使眼色,她便立刻将画轴接了过去,哭哭啼啼地说还好把画捞起来了,又问那男子有没有事。
谢游“咳”得弯下腰,脸色发白,摆手道,“无事无事。”
画轴递到柳菁手中之时,已经散落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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