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浣赶紧低下头来,不再抬头去看。
马车在人前停下来。
侍从掀开车帘,抬着公主的手将人小心翼翼地扶了下来。
“恭迎公主回朝!”
“恭迎公主回朝!恭迎公主回朝!”
柳正慢悠悠地喊了一句,身后官员家眷也都跟着喊了起来。
“柳太师?!”
柳浣听着眼前的女子惊呼一声,随即小跑了过来,“太师怎么来了啊!起来,都起来!”
柳正上前迎了几步,还没等行礼,便被眼前人稳稳地托住了胳膊, “太师是陛下的老师,也是我的老师,哪有老师给学生见礼的道理!”
哦?
柳浣稍稍抬眼,便见着那女子,顿时愣在原地。
她怎么觉得这女子如此眼熟?
柳正哈哈笑了两声,“公主真是折煞老臣。”
一边说着一边细细地去看沈弗辞,士别三日即更刮目相看啊,这小公主走前和回来后真是变化不小。
“太师说笑,”沈弗辞微笑道,“太师身体看起来依旧健朗。”
“都是托陛下和公主之福啊……”
二人你来我往地说了一句,有皇帝身边的近臣前来催促,沈弗辞只好先道离开,走前她多看了眼柳正身边的人,笑着问,“这是太师家的哪个女眷啊?”
柳正看了眼背后的柳浣,回答道,“是老臣的孙女,前些日子刚接回来的,名浣。”
沈弗辞弯了弯唇角,“很是柔情的名,配得太师的孙女。”
哎?特意提起她又是什么意思?
柳正笑着应下,回过头时脸上的笑意却淡了些。
官员离开,柳正上了马车没急着离开,而是先招招手示意柳浣上去。
“上来,我有事问你。”
柳浣愣了下,赶紧提着裙子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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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的写完了,今天的又没写完……
第66章
说是有事问,上了马车却又不急着问了。
柳正的马车内里宽阔,他盘腿坐在柳浣对面,两人中间隔了一张小木桌,上面摆放好了茶具。
车夫小心翼翼地拉着缰绳,京师再大也不能在城内飞驰,再加上柳太师年纪大又爱喝茶,这一路都是能慢不能快稳当才是最重要的。
柳浣稍稍低头,“祖父,浣儿给您泡杯茶吧。”
柳正看她一眼,点点头。
柳浣的动作看起来稍显生疏,偶尔会有停顿,但是每个步骤都做得准确无虞。
柳正不动声色地看着,直到柳浣递茶过来。
“祖父,请喝茶。”柳浣恭敬道。
柳正端起茶杯,闻香,轻抿,长长地“嗯”了声。
柳浣立刻警醒起来,目光期盼。
然而柳正捋捋胡子什么都没说,又将茶杯放了下来。
这是觉得她做得好还是不好柳浣盯着那茶杯心想。
她多年在外,如今回来本是想着过好日子,谁曾想柳家这样的高门大院并不是她进来了就能攀上了,一连多日,柳浣连柳正的面都没见上,仿佛她只是个物件儿,只不过是摆回到了现在的地方而已,而如今的嫡母安氏却又心思狠辣……
“西北自京师千里之远,公主跋涉一月有余,才终于在今日抵达京师啊。”
柳正突然开口,柳浣微微点头,却不知他为何突然提起这个,只好认真听着。
“你此前是常住西边吧?”
“是,”柳浣回答,“浣儿的母亲在那里。”
“这么巧,此前可遇见过公主?”
柳浣愣了下,稍稍皱了下眉,“浣儿并无……”
话音顿住,柳浣突然想起来在哪里见过公主了。
在宁州县。
难怪她这人如此眼熟。
宁州县内,带人当众闹事逼迫官府的不就是今天这个千里回京的公主吗?!
“在宁州县有过一面之缘,但时间久了,一时没想起来。”
柳浣稳住心神。
虽然不知柳正为何突然问起此事,但有一点柳浣是知道的,若非与公主有关,她今日恐怕不会有登上柳正马车的机会。思及这些,柳浣选了个相对折中的说法。
听起来似乎二者交集尚浅,一面之缘不为过,但这缘到什么地步就不好说了。
今日公主突然问了她的名字,或许是一时兴起,但总是认得她的,这就够了。
柳正总不能去问公主这些。
“原来如此,”柳正笑了笑,“难怪公主今日独独对你另眼相待!”
“哪有什么另眼相待,”柳浣也抿唇笑了,“或许只是公主看我眼熟随口问句罢了。”
柳正笑而不语。
哪有什么随口问句,但凡问出来的,多少都有些别的意思。
“我看公主对你还算喜欢,”柳正又端起那杯茶,慢慢喝了口道,“后日宫宴,叫你母亲带你一起去吧,都是柳家的女儿,哪有不上宴席的道理。”
这个母亲指的自然不是柳浣的亲生母亲。
柳浣心中大喜,“是,祖父。”
……
马车直入宫城,进入宫城后,还能坐在马上的人恐怕只有沈弗辞一人了。
这是皇室的无上荣宠。
小皇帝才刚从御书房出来,因着西北之事,一连几日都与大臣在房中议论此事,争吵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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