剿匪的事也就不了了之,因为四明贼从不伤人性命,县衙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他们不存在,反正四明贼劫掠的只有商户和百姓,那些官员不会有半点损失。
到现在,四明贼大约有五百人,而且这些人并非都是白山他们遇到的乌合之众,四明贼中也有不少好手,只是百姓对于盗匪没有抵抗能力,四明贼才会派出一群乌合之众,反正只要手中有刀就足以威慑。
“这一年来,就没有人去京城告状?”
“有,”白山点头,“有店铺被四明贼劫掠得差点关门,最后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就跑去顺天府告状,希望京城能出面剿匪。”
“结果如何?”
“没有结果......那人投了诉状后,顺天府一点反应都没有,就仿佛没有收到诉状一般。”
没有反应?
戚承禛拧眉,这件事看来比他想得还要复杂。
“可查到四明贼的兵器从何时而来?”
“没有,”白山摇头,“除了劫掠商队,四明贼一直待在四明山上,根本查不到他们的刀怎么得到的。”
戚承禛也没指望能这么顺利查到兵器来源,就目前的信息来看,四明贼能发展壮大,和县衙的不管不顾有很大关系,若是让戚承禛调查此事,他绝对会先将邢县县令抓起来,好好审问。
......
因为意外出了这件事,戚承禛必须回京一趟,便留下宁忆萱一人待在庄子。
戚承禛吩咐庄子管事带着宁忆萱四处走走,他没了游玩的心情,总不能再坏了宁忆萱的兴致,朝廷的事不应该再影响到她。
宁忆萱倒也没辜负戚承禛的好意,没有说和戚承禛一起回京的事,饶有兴致地在管事的引路下参观庄子。
戚承禛安排好宁忆萱,便快马加鞭回到京城,连王府都没有回,直奔北镇抚司大门。
见他这么慌张,其他人都多看了他一眼。
凌天云看到戚承禛步伐匆匆地走进来,有些惊讶,“王爷怎么来了?”
这才放假第二日,按理说戚承禛还在休沐才对,莫非他不甘心将朱咏交给别人审讯,想要讨回这一权利。
就在凌天云思索如果真是如此,他该如何安抚戚承禛时,便听戚承禛道:“凌大人,本王怀疑朝中有人私自向民间贩卖兵器。”
听到这话,凌天云愣了,“什么?”
戚承禛便把之前在邢县的发现告诉凌天云,“凌大人,四明贼手中的兵器不可能凭空出现,此事定有蹊跷。”
凡是走私兵器,其中必定有朝中官员参与。
凌天云听完,眉头紧皱,站起身道:“此事事关重大,还请王爷与我一同进宫向皇上禀报。”
戚承禛毕竟是事情的发现者,由他禀报更合适,而且此事一旦确定是真的,那发现这件事的人功劳不会小。
戚承禛虽然只是千户,但架不住他身份尊贵,凌天云可不敢抢他的功劳。
戚承禛没有拒绝,立刻和凌天云进宫。
兴庆宫
戚承禛和凌天云刚走到兴庆宫殿外,便看到赵良赭和施景明两位丞相走出兴庆宫。
凌天云看到两人连忙行礼,“下官见过两位相爷。”
戚承禛也拱拱手,“施相,赵相。”
虽然他身份比较高,可面对这两位历经两朝的一品大员,他着实没有端架子的资格。
赵良赭和施景明年岁相当,皆有五旬,因保养得当,除了两鬓有些许白发,两人精神很不错,身子骨也没出什么问题,正常来说,再为朝廷效力十年不成问题。
比起不苟言笑,目光深沉的施景明,赵良赭显得更加平易近人,他冲凌天云点点头,然后看向戚承禛,“王爷初入锦衣卫,便破了一件大案,果然是虎父无犬子。”
赵良赭为官几十载,曾经和老昭平王是同僚。
戚承禛谦虚道:“赵相谬赞了,本王不过是运气好,不值一提。”
“是王爷太过谦虚了才对,吏部侍郎朱正扬已经供认自己曾派人谋杀钱侍郎独子,朝廷能揪出这等蛀虫,王爷当为首功。”
“而且本相更要多谢王爷,这朱正扬是本相的门生,门下出了这等不忠之人,本相愧对朝廷,若非朱正扬不曾犯下大错,本相亦不能逃脱干系。”
赵良赭说得真诚,戚承禛回得也真诚,“赵相与朝廷有大功,这些功劳不是一个朱正扬就可以抵消的,想必皇上也不会怪罪赵相。”
不过是一个门生,赵良赭的门生多得是,梁熙帝总不能因为一个门生迁怒赵良赭。
将赵良赭这样的老臣,对朝廷的作用远比想象中要大,便是梁熙帝现在举步维艰,他无法完全掌控朝政和两位丞相不无关系,但梁熙帝依旧重用他们,只因为他们对朝廷有用。
就因为这个,即便梁熙帝心中对他们诸多不满,面上不会表现出来分毫,反而会加以赞赏。
但今后若是能找到替代两人的人,那时候就是另一番风景了。
赵良赭和戚承禛今日只是第一次见面,没有太多话要说,何况现在是在兴庆宫殿外,戚承禛显然是来见梁熙帝的,他自是不能耽误他太久,和戚承禛说笑两句,便和施景明转身离开。
从始至终,施景明都没有说话。
自古以来,以左为尊,按理说施景明要比赵良赭地位高一点,但方才一直是赵良赭占据主导,这样倒是挺奇怪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