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
褚晏知道自己的母亲不喜兰花,只有褚璟的生母程姨娘才喜好兰花。褚璟竟然直接唤个姨娘为娘亲,这是不敬主母了?而这褚家的主母正是褚晏的生母。
褚晏立即皱眉看向了褚璟。
褚璟见褚晏变了脸色,忍不住笑道:“在宫中时,就很想吃嫂子做得碧米粥,午膳就烦劳大嫂了。”
褚晏沉下脸,方要开口。褚成原就先行笑道:“都是一家人,何必说什么烦劳?除了碧米粥,再做了侍君在家中就极爱吃的火腿酸笋汤、糟鸭掌……”
褚璟这才渐渐收敛起方才的得意,轻叹道:“难为父亲还记得我爱吃什么。”
褚成原面露怀念之色:“臣怎么会不记得呢?臣也只有两子,都是一点点看着长大的,如何能不放在心上?”
褚璟嘴角微抿,因褚成原的话怔愣了片刻之后,才转身说到:“你们都是朝廷要员,还有许多事要忙,就不必陪着我了。我先去姨娘那里,午膳就麻烦大嫂直接送到沁兰居吧。天黑前,我就要回宫了。”
褚璟说罢,就直接离开。但褚成原在褚璟身后,还是恭顺行礼,待褚璟走远了,褚成原才慢慢起身。
褚晏忙扶住褚成原的胳膊,将褚成原扶起,褚晏皱眉道:“父亲,二弟他……”
褚成原皱眉道:“你该叫他侍君。”
褚成原随即看向站在一旁的家仆,冷声问道:“你当真把他拦住了?”
家仆的双手紧握,语气尽量平稳下来:“小的当真拦住了,许多人都听到了小的在阻拦二少爷。”
褚成原微微点头:“做得好,有赏。只是往后他再回来,你不要在他面前出现。”
褚成原说罢,转身与褚晏回到书房。那家仆这才敢深吸几口气,悄悄擦去了手心的冷汗。
褚晏一回到书房,就皱眉道:“父亲,二弟的性情变了许多,往常他宽厚温和,如今真的如此锋芒外露?”
褚成原冷笑道:“现在大概才是他的本来性情吧,一朝得宠,怎么还能继续在我们面前装老实?妾室养出来的,终究上不得台面,原本是想要几个容貌出色的庶女的,往后也好给你添些助力。却没有想到添出这么个样貌妖邪的儿子!这也还好入了宫做侍君,不然他这个样貌,不知要给我们褚家添多少丑事!”
褚晏皱眉道:“丑事?父亲放心,秋氏知道分寸,绝不会与他做出败坏褚家名声的事。”
褚成原冷笑道:“若是女子,如何都算不得丑事……”
褚成原说到这里,很是厌恶的皱起眉头,微微停顿了片刻之后,才继续说道:“不过他从程氏那里学的小手段,入宫做个侍君,倒也够了。你去吩咐秋氏,将她该做的事做了。若不是褚璟有进宫的机缘,她又得褚璟的牵挂,她也不是那么容易入我们褚家门。”
褚成原说罢,垂眸看向褚晏仍在捧着的一方砚台,沉声道:“砚台是好砚台,虽是皇上赏赐,你又喜欢砚台,但也不必这般护着。”
褚晏闷闷的应了一声,却仍旧捧着那方砚台,丝毫没有放开手的意思。
“砚?是笔墨纸砚的砚么?本宫最近恰好学了砚字,正好会写你的名字……”
那个未登上帝位的女皇,不过五六岁的年纪,就因皇上独女的身份,已是天下间除去皇上皇后,最尊贵的人了。她身上穿得都是天下至宝,身体也还没有衰败,她肉乎乎的小脸是健康的粉色。因为刚刚玩闹过,她的额头还带着薄汗。
她一笔一划,很是得意的在他的手心写下一个“砚”字,然后抬头看着他得意的笑着。
“若是本宫写错了,那本宫就让父皇把全天下的砚字都改成这样!”
当真嚣张骄横,但她又确实应当如此。除了她,天下间还有谁能如此骄横呢?
褚晏是褚家嫡长子,也是褚家的唯一嫡子。他的父亲也极看重嫡子,尤其是看重他母族背后的势力。他自小被教导得稳重得体,他的弟弟也仿佛如此,周围的女孩都是世家淑女,从来不知道竟还有如此骄横的孩子。
褚晏很羡慕那个小公主,但褚晏没有想到羡慕的那个小公主被那种金灿灿的皇宫吞噬,最终衰败到毫无生机,成为别人傀儡的地步。他心疼至极时,就在想,只要小公主有一天能够需要他,他就一定帮助小公主走出那片樊笼。
褚晏想着,手指轻轻抚过砚台。旁人都只知道他极喜欢砚台,却不知他为何喜欢。
……
“大嫂的手艺还是这么好,我在宫中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粥。”褚璟吃过了一碗碧米粥,又将碗递给秋凝月。
秋凝月看着褚璟莹白的面孔,不免嫉恨:怎的这副狐媚容貌倒是生得越发好了?一个男子,为何要生出这个模样?
秋凝月知道,在自己的夫君与公公看来,眼前这个叫做褚璟的少年,一直把她放在心上。
可秋凝月却不觉得眼前的少年对她有丝毫怜爱之心,若是有半分怜爱,怎么会让她这个褚家少夫人为他洗手作羹汤?这般折辱人?
而且往日里,秋凝月因为眼前少年的这个容貌也受了不少的欺辱。只要她与眼前的少年一同出现,无论男女,就只会看着这个少年。竟在她面前,夸赞褚璟要比女子生得还美。她作为一个女子,就站在一旁,夸他比女子还美,不就是说他的美更胜过她这个做女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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