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如此,他昨晚就宿在北镇抚司了。
“这件事太后没有动用龙鳞卫和内侍监,我猜,应该是交给了永寿宫的内卫。”
丁长轩闻言夹包子的动作一顿,“永寿宫七鹰?”
“嗯。”丁贺扬点了点头。
别看永寿宫平日里一派祥和、无波无澜,实际上确实皇宫中防卫最为严密之地,就算丁贺扬亲自带一队龙鳞卫精锐突袭,恐怕都踏不进永寿宫内廷。这都归功于永寿宫内的七位内侍高手。
太后淡出前朝后,对永寿宫的人约束甚严,这七人本就低调,近些年来更是甚少露面,丁贺扬暗忖,这是太后有意为之,为的应该是避皇上锋芒。
太后这次若真动用了七鹰,足可见对明锦一事的重视。
“既然如此,你就不要私自插手调查了。”丁长轩叮嘱道。
崔氏见他点头,心里才算又踏实下来,后知后觉发现大儿子刚才提及嘉宁公主时不见外的称呼,暗暗为他终于开窍而欣慰。
一用过早膳,崔氏母子三人就来到了寿安堂,接上老太太一起出门直奔世子府。
明锦这一晚睡得格外不踏实,起了两次夜不说,睡着睡着就猛然被胎动惊醒,折腾到天光见亮了她才又迷迷糊糊睡过去。
江既白时刻记着袁医官个母亲的叮嘱,一整晚都打起精神注意着明锦的动静,每次起身惊醒都有他陪着。
丁老太太他们被迎进主院时明锦还没有起身,江既白将他们请到了内花厅。这处入秋前做了翻修,加了火墙和地龙,屋里不用燃炭盆就暖融融的,天冷后明锦就把这里当成了书房用。
“这孩子,睡到现在还没起,太不像话了!”崔氏一入座就嗔了句。虽说事出有因,但作为亲娘,有些话还是不得不说的。
镇北王妃也是有女儿的,哪会不知崔氏的心思,笑着维护明锦道:“我巴不得她每天能多睡会儿,后面这两个月份最是辛苦。”
屋里三个女人,都是为人母的,深知怀孕的辛苦,王妃作为婆婆,能如此体恤明锦,丁老太太和崔氏打从心底高兴。
闲聊了将近两盏茶,桃华来禀报,说是明锦已经起身了,江既白便让母亲陪着老太太和岳母去寝房,自己则留在小花厅继续陪两位舅哥。江司勤乖觉,从崔氏怀里钻出来老老实实爬上哥哥身边的大椅,摆明了态度,他要跟男人们在一起。
江既白长臂一捞把他抱到自己腿上,让母亲她们放心去。
屏退屋里伺候的丫鬟们,又示意春诚在门外守着,江既白也不跟两个舅哥绕弯子,直接把明锦在容妃一事上的打算如实告知。当然,说的时候巧妙地隐去了明锦,只说这是他的主意。
“这件事,我觉得还是先不要跟老太太和岳母说了吧,徒增担心。”江既白最后补充道。
纵有再多不满,对老爷子和老太太来说,丁明媚都是他们的亲孙女,若查明这次的事果真与丁明媚有关,他跟明锦决然不会放过她,届时姐妹相残,对二老来说未免残酷。
“嗯,如此甚好。”丁长轩颔首,“只是,跟我们就不用顾虑这么多了,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江既白以茶代酒,朝两人敬了敬,“二位哥哥放心,我不会见外客气的。”
面对眼前这个妹夫,丁贺扬始终不如丁长轩有定力,眼皮抽了抽受下这杯敬茶,喝完了茶盏一撂就要检验一下妹夫练武有没有懈怠。
嗯,其实就是见面不收拾他一顿心里就不舒服。
借口再正当不过,江既白没理由拒绝,而且他也想跟个旗鼓相当的对手酣战一场,消耗一下心里的郁气。
丁长轩趁机把小小的江二少接过来。听母亲说了小家伙勇护明锦的举动,今日一见,小孩儿脸颊嘴角的淤青红肿格外扎眼,丁长轩见了都不禁心疼。
不用再掖着藏着之后,每次切磋,江既白都不再有所保留,全力以赴只求光明正大痛扁大舅哥一顿。
丁贺扬难得跟人有相同的想法,揍起人来丝毫不逊色。
两人就在后院拉开架势动手,纯拳脚功夫切磋,又势均力敌,打起来相当有看头,很快就吸引了不少人围观,就连林大管家也“不务正业”跑来观战。
尽管裹了大氅戴了帽子,但屋外太冷了,不适合小孩子久待,丁贺扬牵着江二少又回了小花厅。
“不用担心你哥哥,他跟我大哥势均力敌,吃不了亏。”丁长轩帮他摘下帽子脱下大氅交给一旁跟着伺候的袁妈妈,笑着安慰有些不安的小孩儿。
我哥哥?他大哥?
江司勤听到这个关系称呼,脑筋转了转,忽的抿起嘴角笑出两朵梨涡。
第99章 送上门来
话一出口,丁长轩也反应过来这有趣的关系,忍俊不禁。
腹有诗书气自华,加上本身温吞平和的性子,丁长轩常常给人一种好亲近的感觉,尤其是在兄长丁贺扬的衬托下。
若他再真心释放善意,那几乎没人可以抵抗得了他的靠近。
江司勤此时就觉得眼前的亲家哥哥不仅长得好看,人也特别好。
“阿勤可开蒙了?平日里都读些什么书?”丁长轩拉着他上了暖炕,在小炕桌边盘膝而坐。小炕桌上放着笔墨和几本书,一本摊开的游记压在最上面,看小注的笔迹,是明锦的没错。
江司勤看他对嫂嫂正在读的书感兴趣,犹豫了一下下,伸出小手从游记下抽出一本《千字文》放到一旁,有些不好意思地答道:“年初才开始跟着先生习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