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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真相是真2
    王品堂眉心紧蹙,失声道“皇上……”
    信王陷害沈文忠的时候,恰逢先皇后的母家一直在朝上发难,信王的势力又在一旁煽风点火。皇帝疲于应付各方势力的压迫,独自支撑朝局。
    实在支撑不住疲倦,沉沉的睡了几个时辰,醒来才发现,圣旨被人动了手脚,沈家满门已经人头落地了。若不是沈韵真当时正在外省老家探亲,或许也是难逃一死。
    南景霈凝着王品堂一张愁眉不展的脸,问道“你想说什么?”
    王品堂缩着手,试探道“沈院首的案子一时半刻说不清,但这沈韵真……皇上,她年少无知,若是一时糊涂,做了什么错事儿,还求皇上千万别跟她计较。”
    “这是自然。”南景霈轻描淡写的说道。
    “那刚才是……”王品堂张了张嘴,往门口望去。
    “不过是吓唬她罢了,难道朕还真会因为她的几句顶撞就误了大局吗?”南景霈说着抬抬手,示意王品堂站起来。
    “今日在贤妃处见了那碟小食,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所以寻个由头处置她,让她避避风头罢了。”南景霈端起茶盏饮了一口,道“姜贤妃聪明,倒不至于出什么乱子。只不过这件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王品堂微微欠着身,又道“微臣误解圣意,还望皇上宽恕。”
    “天下误解朕的人多了,也不差你一个,就连她……”南景霈忽然顿了顿,笑道“嗨,朕同你说这些做什么?”不提也罢。”
    王品堂知道皇帝说的是沈韵真,便凝眉半晌道“还望皇上宽心,保重龙体。”
    “宽心?”南景霈凝了王品堂一阵,才渐渐露出笑意,略带自嘲道“朕若不是心宽,早就被气死了。”
    王品堂见南景霈这样说,越发难过。眼前的人虽然是九五之尊的天子,但说到底,不还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吗?这样小小的年纪,肩负这江山社稷的重担,却还要承受这许多的苦楚。
    “皇上是世上罕见的贤君圣主。其实依老臣所见,她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相反的,是个心思活络,通情达理的孩子。皇上大可以把一切都告诉她,也免得皇上烦心。若是皇上有所顾虑,微臣倒是可以代劳。”
    南景霈垂下眼睑,叹了口气“一个闺阁女儿,从小被当做掌上明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里见过什么人心歹毒?有些事若是告诉了她,只怕她一时承受不住。”
    王品堂略皱皱眉“皇上是说?”
    南景霈抚掌道“她与信王青梅竹马,就算朕说了,她也未必相信。更何况朕担心她若是知道了这些事,受不了打击。与其这样,倒不如让朕来做她的仇人,她现在越是恨朕,便越有斗志。人一旦有了斗志,就一定会努力活下去。”
    王品堂一拱手道“微臣只盼着有朝一日,她能明白皇上的一片苦心。。”
    “朕倒没什么期待,只是希望,她能明白朕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南景霈淡然笑了笑“当年流放沈文忠去北寒的时候,也是在御书房的暖阁里,沈文忠千请万求的把她托付给朕。只可惜她天生傲骨,不肯屈从。再加上宫里各方势力交错,有些误会,想解都解不开。”
    王品堂含笑道“是啊,皇上那二十板子,确实是让她印象深刻,否则她也不至于拼了命的与淑妃斗。”
    “朕也不想这样,只是当时信王已然知道她人在宫中,生怕沈家死灰复燃。于是安插爪牙入宫,为的就是杀她灭口。”
    王品堂皱皱眉“所以皇上是故意?”
    “王太医有所不知了,那二十板子并非为了给淑妃解气,而是做给信王的苦肉计。信王见皇上并不把沈姑娘放在眼里,所以才放心的去了北寒。”东来恰时进来,给南景霈重新换了一盏新茶。
    王品堂愕然点一点头,躬身道“皇上高瞻远瞩,微臣望尘莫及。”
    东来放下茶盏,又伏身将地上的碎瓷收拾干净,道“皇上不禁高瞻远瞩,还操控大局,漫说着小小的后宫,就是整个天下,皇上也都是游刃有余的。”
    拍马屁拍得太明显,南景霈嫌弃的摆摆手,东来吐吐舌头,溜了出去。
    王品堂俯下身,将地上那柄御剑拾起来,理清剑穗儿,重新收回了剑鞘。
    “才刚朕看她也是恨得发疯,居然想杀朕。”南景霈说起沈韵真要杀自己,竟然还有些喜悦。
    王品堂叹了口气道“与她父亲不同,这小女子实在是大胆,这几个月来的桩桩件件,无一不是死罪。若不是皇上宽仁,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已经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朕是天下人之主,自然的,要承担千万分的责任,虽说当初朕也是自顾不暇,但也不能说对沈家没有半分亏欠。朕能做的,也只是勉勉强强补偿一二罢了。”
    “所以即便刚才沈韵真意图弑君,皇上也并没追究,只是捻了个小罪名贬她出太医院?”
    南景霈没有回答,不然还能怎么办呢?他本就是想让她活,若是她弑君不成的事情传出去,够她死上十次了。
    更漏已经露得见底,推窗望月,夜色寂寥。
    王品堂见一切尽在南景霈的掌握之中,便也不再忧虑什么。
    御书房外已经掌了灯,隐隐能听见报时的太监们悠长的嗓音子时三刻,平安无事咯!
    王品堂伏身施了礼道“皇上若是没有其他事吩咐微臣,微臣便告退了。”
    南景霈畅然应了一声“你去吧。”
    东来送走了王品堂,又回到南景霈身旁,低声道“皇上,司珍局那边您看要不要吩咐一下?”
    “吩咐谁?”南景霈揉揉眉心,抬头问道。
    “刘二月呀,就是司珍局现任掌事。”东来努了努脸儿“刘二月这老婆子可凶得很,听说奴婢们都怕她。不过这个人倒是勤勉,这些年把司珍局打理得不错。”
    “不必了。”南景霈勾勾唇角“两个刺头儿撞在一起,针尖儿对麦芒,朕倒要看看谁能降伏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