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仪却干脆整个人趴上栏杆,故意跟他对着干,道:“我偏要在这儿。”
师柏辛理了理衣摆,道:“好。”
看他正襟危坐,沈慕仪旋即轻笑道:“皇祖母说得真没错,你就是惯着我,小时候就是。大皇姐疼我,你也疼我。”
是他爱屋及乌,所以才有她后来的那么多的幸运,及至今日。
“你说是就是,不要拒绝我就好。”
既然选择沉默,有些事就不需要解释,不管以何之名,只要能陪她伴她,真真切切地护着她,就已足够。
“我可没有这么不识好歹。”到底还是有些难受,沈慕仪说完这句就又安静了。
待她又想跟师柏辛说话时,却见他昏昏欲睡,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她往他身边挪了挪,恰好一只肩膀抵着师柏辛的肩。
师柏辛因此清醒了几分,强打精神问道:“怎么了?”
“外头晒,进去吧。”她柔声道。
日光落在她眼角眉梢,亮得有些晃眼,但这身上的味道真实,让他安心极了:“还想吹会儿江风。”
沈慕仪挺直了身子,好让师柏辛靠得舒服一些,道:“那我陪着你,你要是累了靠着我睡一会儿也行。”
“好。”他再睡不着,却还是闭上了眼睛,轻轻偎着沈慕仪,好似这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两个。
江风拂面,涛声不绝,像是谁的脚步声始终围绕在身边。
脑海中蓦然浮现出渡口那袭红衣,灵动娇美——
我这身红裙好看吗?
与我而言,你这红裙加身即令天地失色。
第10章 这世上数一数二的好东西……
原本一行人计划从水陆直入洞南郡,约莫五天时间,但沈慕仪晕船的反应时大时小,师柏辛担心她支持不住五天,便在第三天一早下了船,改走陆路,比之前多花费两日到达目的地与赵居澜见面。
下船时还有些蔫蔫的沈慕仪在半刻钟后就恢复了以往活龙活现的样子,带着本就性格外放的叶靖柔一起在城里逛了起来。
师柏辛对此不置一次,悄然跟在沈慕仪身后,看着她在集市中穿梭的身影,记忆中那个欢快灵巧的小女孩儿在这一刻与眼前窈窕曼丽的沈慕仪重叠在了一起。
岳明见师柏辛神情恍惚,关心道:“公子是不是因为这两日没休息好,此时疲惫?要不属下先送公子去歇脚处休息。”
“阿瑾贪玩,叶小姐管不住她,我得看着。”师柏辛见沈慕仪跑得快没影儿了,立即追上去,又唯恐自己追丢了,换岳明道,“你先去跟着,千万看紧了。”
岳明本有些抗拒,但见师柏辛坚持,只得先行去追沈慕仪。
师柏辛确如岳明所言,离开上京后一直未曾好好休息,并非和沈慕仪一样晕船,而是他不习惯在外过夜,所以连着两个晚上都辗转难眠,加之早先积下的疲惫,难免精神和体力不济。
扶墙在路边稍做休息,师柏辛仍是不放心地往沈慕仪走远的方向张望。
此时已彻底不见了沈慕仪的踪迹,即便有岳明跟着,他也无法在现今这样充满未知的境地里做到放心,所以哪怕太阳穴上阵阵的刺痛感越发明显,他也还是决定先去找沈慕仪。
独自走入还算繁华的街市,师柏辛不停地引颈寻找着沈慕仪的身影,一不留心还撞了人。
“抱歉……”
他低头时瞧见身前亮出一双明媚眼眸,不是沈慕仪又是谁。
悬着的心瞬间放下,师柏辛忍下身体的不适,问沈慕仪道:“怎么回来了?”
沈慕仪塞了一个饼似的东西到师柏辛怀里,道:“快尝尝。”
师柏辛口味刁,纵是皇宫里的御厨也未必能做出他喜欢的口味,此时要他吃这么个东西,着实为难他了。
见师柏辛微微皱了眉,沈慕仪只将饼拿了回来,与他一块儿继续往前走。
他从来对沈慕仪有求必应,极少拒绝她的提议,更何况这纯粹与他分享的好意,便是有些令他愧疚了。
沈慕仪只道是自己一时忘了形让师柏辛为难,此时两人并肩而行都没说话,气氛有些尴尬,她便主动找话题道:“我刚才把大半条街都大致看过了,还跟卖这饼的摊主聊了聊,周围几个县都还安宁。”
师柏辛听出了沈慕仪的弦外之音,当即定神,肃容问道:“还有其他消息吗?”
沈慕仪一面往前走一面歪头看他,像是想要在他身上探究出什么。
“这样看我做什么?”
沈慕仪朱唇轻抿,垂眼看着足尖,道:“岳明跟我说了,我让他先去打听,毕竟当时这一带受洪灾的影响不大,等到了洞南我们再好好看看。”
师柏辛原想着还没到地方,容沈慕仪先玩两天也无妨,当真没料到她双脚刚沾地就已经有了动作,可见她这趟南巡的确是认真计划过的,说不定此行还有惊喜。
于是他欣然应下到:“好,听你的。”
这等同于得到了师柏辛的肯定,沈慕仪自然高兴,顺手就拿起了那只原本要给师柏辛的饼吃了起来。
她双手捧着这平平无奇的民间小吃,吃了一口就跟松鼠似的嚼得津津有味,是在很认真地品尝这饼的味道。
师柏辛笑道:“家里的东西还不及这个?吃得这么香。”
“好东西和好东西……”沈慕仪轻晃了晃手里的饼,“完全不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