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秋过后,苏云朵要忙的有几件事。
首先是陪同宁忠平看房子定房子,这是宁家进京后落脚之地自是不能马虎。
宁家没有多少家底,就算将秀水县的家私全都用来买房子也是远远不够的。
好在松花蛋和葡萄酒陆续上市,收益可期。
当陆瑾康得知宁忠平决定接了家小来京城落户,自是十分赞同,他知道苏云朵实在太需要宁忠平在京城帮她的忙了。
宁家要在京城落户不难,难的是在京城买房置业。
宁忠平手上原本还有点存银,却因为分别投了资金在松花蛋作坊和葡萄酒坊,如今身上全都拿出来还不足千两,这还是此前因为护硝有功,圣上赏了他一些金银。
如今再要买房还真没有这个能力,于是就想着先租了房子住上一段时日再说。
苏云朵如何肯应,就算是陆老太太也不肯答应,宁家可是苏氏嫡出二房正经的亲家,怎么说在京城也得有个三进的院子。
陆老太太就与苏诚志商量,将华阳街这个三进院子送给宁家,宁忠平却死活都不肯要。
苏云朵知道陆老太太是好意,却也明白宁忠平不肯要这个院子的原因。
宁家是穷,却自有宁家的傲骨。
当然陆老太太也没有强求宁忠平收下,也没有因此生气,反倒更看重宁忠平,调/教宁氏的时候也多了几分耐心。
有傲骨的人总归要让人高看几分的。
宁家的家底如何陆瑾康不说一清二楚,却也明白比原先的苏家也好不了多少,于是主动提出让宁忠平先向账房支借一部分资金用于安家。
苏云朵先时有些担心宁忠平会拒绝,却没想到宁忠平很爽快地写了借条从账房那里支了千两银子出来,准备在京城买个三进的院子安置家小。
不足二千两银子在京城要买一个三进院子,不是没有可能,只是那地段就很难说了。
苏云朵自是不希望外公外婆住得不舒心,将自己刚刚拿到手的月饼红利全都交给了宁忠平:“小舅,你就听我的,先买下华胜街的那个两进院子。我可不想每次去看外公外婆还得闻那些个臭味。”
宁忠平默默地看着苏云朵,半晌咬了咬牙点头收下了苏云朵过来的几百两银子:“这银子小舅一时之间只怕还不出来,待等到还清支借账房的银子才能还你的。”
苏云朵自不会说什么不用还这样的话,而是笑意嫣然地点头:“迟早不是问题,难不成我不还怕小舅子贪了我这点银子?”
宁忠平虚点了点苏云朵的鼻子叹气不语,这个外甥女贴心得让他总是心里暖洋洋的。
说起华胜街的那个院子,宁忠平还是很满意的,离东明坊不远,最主要的是前面是铺子,后面是不算大的两进院子,虽说一家人住挤了些,却也并不比黑水镇的房子小。
不在顶热闹的正街,却也还算热闹,附近住家比较多,却没个杂货铺,等家里人来了开个杂货铺再合适不过。
就这个房子,若不是有陆瑾康的面子,就凭他就算有银子也不一定抢不到手。
苏云朵要忙的第二件事是葡萄酒的拍卖,虽然有林二福积极筹备,作为酒坊的大股东之一,苏云朵自然也得参与其中,至少总得关心关心进展。
仲秋上市的葡萄酒火爆的程度自是无需赘言,林二福也按事先商量好的放出了五日后举办一次“精品葡萄酒”拍卖会。
正如苏云朵所料,无论是福顺拍卖行还是京城的其他两家拍卖行,在葡萄酒坊要拍卖葡萄酒的消息之后,都期望自己能够拿到葡萄酒拍卖的权。
只是三家为拍卖权所做的努力各不相同。
福顺拍卖行的掌柜自是认识林二福的,就是因为认识林二福,先是以为这次上市和拍卖的葡萄酒是镇国公府名下的商行从波斯贩卖回来的。
经过打听才知道这个葡萄酒是陆老太太那个葡萄园自酿的酒。
既然是陆老太太那个庄子的出产,福顺拍卖行就以为凭着永安侯府与镇国公府的姻亲关系,这个拍卖权怎么也不可能旁落,妥妥的应该落在福顺拍卖行手上,于是坐等林二福上门。
谁知左等不来右等不来,眼看再有两日就到了拍卖日,方知林二福搞了个竞标,手忙脚乱临时弄了个竞标方案,结果自然是名落孙山了。
让人大跌眼镜的是,拿到这次拍卖权的居然是是三家拍卖行中势力最弱的宝通拍卖行。
以竞标方式挑选拍卖行自然是苏云朵的提议,选择的标准却是陆瑾康、宁忠平、苏云朵还有林二福共同商议的结果。
苏云朵在提出这个议案的时候还有些担心陆瑾康等人接受不了竞标这个方式,却没想到竞标在这里居然算不得什么新鲜事,只是这个结果却令福顺拍卖行的幕后主子很是不快。
永安侯夫人更是颐指气使地要陆恬回镇国公府讨要这个拍卖权。
陆恬倒是十分“听话”地带着儿女回了镇国公府,却被镇国公以陆恬姨娘王氏身子欠佳想念女儿外孙这由留了下来,顺便还拐带着丁佑盛也在镇国公府小住了几日。
直到第一次葡萄酒拍卖结束,夫妻俩才容光焕发地回了永安侯府。
永安侯府哪里还能不明白,这是镇国公借机敲打他们呢。
永安侯府这次算是丢了夫人又折兵。
福顺拍卖行因为托大没有拿到葡萄酒的拍卖权,京城拍卖行的龙头老大地位岌岌可危。
葡萄酒第一次拍卖十分成功,通过这次拍卖让更多的人认识了苏陆酒坊的葡萄酒,也让宝通拍卖行脱颖而出。
这让福顺拍卖行的掌柜真正是又急又悔,好在拍卖结束前林二福代表他的主子宣布了一件事,那就是每个月都将会举办葡萄酒拍卖,拍卖行依然以竞标的方式产生。
此后福顺拍卖行再不敢托大,很是在竞标书上下了番功夫,连续数次与酒坊合作之后,苏云朵和陆瑾康商议总算将拍卖行稳定了下来。
通过这件事,永安侯夫人虽然气得不行,却也不敢再明目张胆地磋磨陆恬,这当然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