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华婶,以后在咱们家洗衣做饭做点家务,我不在的时候,跟你做个伴!”
“?”玖娘蹙眉。
“你不是想读书认字,若是家务活、地里的活也做,你哪里还有时间学这些?华婶是自己人,信得过!”
玖娘闻言,抿嘴轻轻扯了扯唇角,释放些善意。
行不信得过倒也不那么重要,主要是她想读书认字。
朝华婶微微颔首,“你不必多礼,以后辛苦了!”
“多谢太太,不辛苦不辛苦的!” 华婶连忙应声。
她看得出来,主子对这位新夫人,十分爱重。
往后她得更敬重才是。
华婶退出屋子,赵诚拿了一个荷包出来,倒出里面的珍珠。
一粒拇指间那么大,雪白圆润。
“这是南珠,长在深海里,由海边渔民潜入深海寻来,这些小珠是江南一带渔民样子,共三十多课,你看着给她串个手钏,余下的留着自己用!”
“为什么这么快?”玖娘问。
“我养了一只老鹰,可日飞千里,让它带信去跑一趟,速度就快了!”赵诚说着,微微有些懊恼,“我也得好好读书写字了,他们居然嫌弃我的字写的丑!”
“……”玖娘想笑,又笑不出来。
轻声道,“那我们一起学!”
“嗯,我去找针线,你给穿一个!”
玖娘颔首。
看着赵诚出了屋子。
靠在枕头上,默默的看着屋外面。
赵诚拿了针线过来,是一根红色的线。
“……”
玖娘不解。
“她还小,又是在咱们大喜的时候去的,你作为姐姐去送她最后一程,算是喜丧……”
“你别说了!”玖娘轻声。
接了针线,想着珍珠那小小的手腕,穿了九颗珍珠,留了一截线。
“赵诚!”
“晓庄回来了,我让他驾驶马车送我们过去!”
赵诚带着玖娘到骆家的时候,骆家外面不少骆家村的人。
玖娘昨日差点被赵蓉烧死的事情早就传开,不少人得知玖娘回来,都来看热闹。
只是见着玖娘面色惨白,站都站不稳,整个人消瘦的厉害。
“……”
看戏的心情也就没了。
这若是换作自己的闺女?做老子娘的,得多心疼。
赵诚扶着玖娘进了骆家大门。
才两日而已,玖娘觉得满院萧瑟,好似过了好久好久。
骆大郎、骆陈氏齐齐看向玖娘。
都想说点什么,可两人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要说点什么。
“我来看看珍珠!”玖娘轻声,进了堂屋。
珍珠被放在门板上,身上盖着白布。
玖娘掀开白布,看着珍珠的样子,额头一个血窟窿,眼泪便忍不住。
抖着手拿了南珠,捏开她的嘴巴,塞了进去。
又把手钏给她戴上,打了死结。
玖娘轻轻出声,“珍珠,长姐来看你了,去了阿娘身边,阿娘会照顾你,我一会就去给阿娘说,让她在黄泉路上来接你,那个最最温柔的人就是我们阿娘,你不要认错了人……!”
玖娘的声音又轻又温柔,仿佛在哄一个睡着的小孩子。
赵诚站在一边,饶他一个大男人,也自认铁石心肠,都有些听不下去。
他没有教养过女儿,也不知道要如何与她们相处,更做不到玖娘这般,疼到心坎里。
玖娘轻轻的给珍珠盖了白布。
强撑着起身。
赵诚立即扶住她。
“玖娘……”
“我们走吧!”
“嗯!”
赵诚扶着玖娘出了堂屋。
骆陈氏、骆大郎齐齐站在门口,他们自然听到了玖娘的话,这一刻,两人竟奇异的认同了玖娘那句阿娘。
看着玖娘快要到大门口,骆陈氏喊了一声,“玖娘!”
玖娘闻言没有回头,却是停下了脚步。
“玖娘,对不起,这些年是我错了!”
“……”
玖娘没有多言,迈步出了骆家。
骆陈氏的道歉,玖娘不稀罕。
这个家,她是一点不想来了。
真的一点不想。
这一次来是珍珠,下次呢……
还是不来的好,一辈子不来,便是他们活的很好。
晓庄见赵诚、玖娘出来,立即喊了声,“哥,嫂子!”
赵诚抱着玖娘上了马车。
晓庄驾驶马车出了骆家村,赵诚让他在一处停下,又抱着玖娘往山上去。
晓庄靠在马车边,吹了吹口哨。
笑的那叫一个揶揄。
赵诚没理会他,抱着玖娘到了半山腰,看着那丈母娘的坟。
周围收拾的很干净,青松翠绿,一眼望去骆家村、附近几个村子尽收眼底。就算是他不懂风水,也知道这是个风水宝地,可以福佑后世子孙。
玖娘一个人在墓前呐呐低语,他走开了一些,他想玖娘也不想他听见,她们母女之间的话。
玖娘能说什么?无非是珍珠可怜,希望能庇护一二。
回去的路上,玖娘靠在赵诚怀里。
恹恹的提不起精神。
赵诚也知道结症所在,劝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去劝。
回到家里,华婶不单单煮好了晚饭,还把正房收拾得干干净净,妥妥帖帖,赵诚直接抱着玖娘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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