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东林举着木盒疯狂砸徐母的头,一下,两下,三下……
头破血流的徐母倒在血泊中,两只眼睛死死盯着满脸鲜血的燕东林,眼底皆是恐惧和后悔。
燕南林拉住燕东林:“你又杀人。”他很生气,“你怎么老是控制不住自己,杀了二舅,又杀姥姥。”
他们本来没想杀过徐老二,只想问出藏钱的地方,毕竟杀人比偷钱麻烦多了,官府抓捕力度不一样。可燕东林一听徐老二把他们当傻子耍贪墨了一百两银子,气急之下拿石头砸死了徐老二,尸体就藏在石头堆里。徐老二这个人不着家,偶尔在外玩几天很正常,等尸体被发现,他们早就跑远了。
血泊里的徐母瞳孔微不可见地缩了缩,一滴血泪顺着眼角滑落,老二,他们竟然杀了老二!那可是他们亲舅舅啊,对他们那么好,他们怎么下得了手!这哪里孩子,分明是恶鬼,痛不欲生的徐母恨不得爬起来掐死这两个披着人皮的鬼,可她连手指头都无法动弹。
无能为力的徐母悔得肝肠寸断,她错了,她不应该心软怜惜这母子四个,她就应该听老头子的话,不管他们,让他们自生自灭。这样老二就不会死,她自己也不会死。
是她,是她糊涂害了儿子又害了自己。
恍惚之间,徐母耳边回响起燕宁的话。人家好心提醒,她却当成挑拨离间,这世上怎么会有她这样糊涂的傻瓜,她就应该把燕宁的话听进去。三胞胎能对燕家恩将仇报,自然也会对他们恩将仇报,这么简单的道理,她为什么就不信呢。
明明那么多人劝过她的,老头子、燕宁、老妯娌……好言难劝该死鬼,她死不足惜,可她的儿子还这么年轻,她的孙子孙女没了爹,以后该怎么办……
燕东林喘着气,对他而言,这个运动量过度了,缓了会儿,他才满不在乎地抹一把脸:“她要叫,把人引来,我们就走不了。”又磨了磨乳牙,恶声恶气,“她整天骂娘,早就该死了。”
无论是语气还是神情,燕东林都镇定极了,完全不像一个刚刚杀死亲姥姥的人,彷佛只是杀了一条虫子而已。
燕南林皱着小眉头:“天亮后,姥爷他们肯定会报官。”
“那就放火,烧死的报什么官。”两兄弟又吃了年纪小没见识的亏,不知道这烧死的人和被砸死的人,仵作一验便知。
燕南林顿觉这主意好:“那我们就不好马上走了,不然要怀疑我们。”
明明还在讨论杀人放火,两兄弟却像是在讨论怎么玩泥巴,奶声奶气的声音落在奄奄一息的徐母耳中,就像一条毒蛇嘶嘶吐着信往耳朵里钻。
回光返照的徐母猝然伸出手抓住燕东林的脚脖子,毫无防备之下,燕东林吓了一跳,见是徐母又马上松一口气,抬起小脚狠狠踩徐母的手。
徐母拼尽全身的力气抓着不放,直勾勾盯着他们:“你们敢放火,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娘三个。”
回应她的是燕东林狠狠一脚,徐母身体抽搐两下,彻底没了动静,两只眼睛不甘地瞪着,至死都未闭上。
点了火,燕东林和燕南林阴沉沉盯一眼燕家的方向,要不是燕宁变得不好对付,一动手他们就会被怀疑,他们真想在燕家也这么来一下。
不过和燕家这笔账,他们早晚要算,还有村里人,等他们长大,他们一定会回来算账。
*
燕宁还没睡,对古人而言现在很晚,可对燕宁而言,半夜十二点,真不算晚。夜深人静,家人都睡下,就是燕宁的学习好时光。学得差不多了,他准备上个厕所就去睡,刚出房门,就见西北方亮着一团火。登时一个激灵睡意跑了个一干二净,燕宁急忙奔出去,一边跑一边喊:“着火了,”不对,古代叫走水,燕宁立刻改口,“走水了!”
一嗓子把左邻右舍都惊醒,紧接着整个村子都人声鼎沸起来。
声音的传播可比背着沉甸甸银子腿又短的燕东林两兄弟传得快,尚未出村的两兄弟险险避开人,藏在柴火堆里,想等人都赶去救火了再出村。
“娘?”燕南林心急如焚。
燕东林:“娘在村口,遇不上人。”
村口的徐秀秀听着乱七八糟的动静,吓得又往后跑了几十米,躲在树背后小心张望,难道是东儿南儿被村里人发现了?
燕宁循着火光跑去,发现失火的竟是徐家,下意识就怀疑这火的起因。
因为火势尚算小,燕宁和好几个小伙子打湿衣服冲进去,一闻到残留的草药味,他顿觉不妙,定睛细看,徐老大一家一动不动躺着,检查之下发现只是昏迷还有气,大松一口气。他是厌恶徐秀秀母子四人,巴不得这娘几个早日归西省得祸害人间。可跟徐家其他人没这么大的仇这么大的怨,想想他们被徐秀秀母子连累,男女老少都无法抬头做人,也怪可怜的,现在觉得他们更可怜的。毫无疑问,肯定是燕东林燕南林干的好事。
正当时,主屋传来惊恐大叫:“徐婶子被杀了!”
燕宁心里一咯噔,立刻道,“分三拨人,一拨在村里找可疑之人,一拨去娘娘山找徐秀秀母子,还有一拨往京城方向走。”
看火势,很有可能放火的人还没逃出去,如果逃出去了,要么回娘娘山装无辜,要么逃去京城。
有脑子灵活的不可思议叫起来:“你怀疑是徐秀秀母子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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