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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闵氏旁敲侧击地和侄子说了一番,说起了周尚书和陶内史家的千金如何倾心于他,诗书礼仪皆是好女,只差没说出“阿母为汝求”。侄儿皱眉思考一番,说:“婶婶,你说的是周家那个斗鸡眼的女孩儿和陶家的小姑娘?”
    听到侄儿说人是斗鸡眼,闵氏好气好笑,说人家小姑娘娇生惯养,平日看人高傲些可以理解,怎么这么编排人家?再说你有婶婶在,不怕降服不了一个小丫头。谢客摇摇头,表示自己真的不感兴趣,闵氏一连说了好几个,谢客总能找到理由反驳,明白侄儿意思的闵氏哭笑不得,她知道侄儿才气惊人,看不上这些小姑娘是正常的。
    可你叔父说的那个你儿时玩伴,吴郡小镇里长大的女孩就没毛病了吗
    谢客沉默一会儿,没有回答,最后的几句话说服了叔母。他是这样说的:“婶婶,这些女子大多是看到我偶尔的矜才使气,加上什么长安四子的名头,在那些年轻人众多,所谓俊彦佳人荟萃的宴会里看到人人都吹捧我,一时觉得我是个人物。可如果我以后没什么作为,乃至一辈子布衣的话,不知有多少可以像婶婶当年和叔父一样牛衣对泣,同甘共苦--这是叔父家中大小事都听从您的原因。”
    “再说,侄儿和婶婶说明白,婶婶和客儿娘亲一样,其实这些所谓的长安士子佳人,才子才女,能入我眼的就那么几个。客儿在吴郡住了好些日子,必须要回去一次,那儿时的妹妹,并不是一定要作为妻子的,到时候接来家中,婶婶可以仔细看看。客儿想的是,和小芝一样,接来一起做个伴,说不定她比小芝还像您闺女。”
    闵芝是闵氏弟弟的幼女,在闵氏无法给谢家留下子嗣,有了谢客之后,接来家里住,其实和养女没什么区别。
    谢客的一席肺腑之言,闵氏被说服了,她性子圆滑,加入谢家后作为主母做了很多。尤其是丈夫是个不太懂人情世故的书生,很多交际送礼还得她出手打理,谢家的上下少不了这个女主人。在老主母想要为谢家找一个新主母作为传人的计划失败后,闵氏只能由着丈夫去了。
    至于和侄儿的约定,俩人都不和老太史说。帮忙打点好侄儿的行装,送他去吴郡,如今已经一个多月了,闵氏看着不懂事的小女儿闵芝,对那个丈夫口中的小家碧玉,侄儿儿时的青梅竹马期待起来。按照她的计划,只要是个听话的小闺女,在她的打磨教育下,作为一家的主母应该是没问题的。
    闵氏叫住端着水盆的侍女,“小满,西厢的房间今日再清扫一遍,你叫上立冬她们一起。”
    小丫鬟点头应允,只听闵氏又道:“小芝还没起来么?我亲自去看看,把水盆给我,你们去做饭打扫。”
    名叫小满的小丫头快步去了,顾不上关心小芝小姐的下场,作为权责比较大的丫鬟,她要做的事很多。听主母说客儿公子要接的人快到了,对于那个有可能成为自己未来主母的女子,她和几个丫鬟一样,情绪有些复杂。
    哪怕知道公子看不上她们,十五六的女孩子正是豆蔻年华,对于京城中闻名的才子,谁能没有一种追求偶像的欢喜呢遑论这才子就在身边,还是个风度翩翩的好男儿,平日对她们下人都温文尔雅,不像小芝小姐那么调皮。奈何公子对她们没有过多想法,身为下人自然被主母提醒过该守的礼数。
    即便如此,几个丫头,对能亲近一下公子的差事依旧甘之若饴。比如难得的陪自家公子去西市买东西,这时丫头们恨不得遇上几个熟人,和那些同样是丫鬟的女孩说几句话。小满就常常去公子住的竹院送水送吃食,偶尔公子还会和她们说上几句话,问一问小芝小姐或是主母的情况。
    年轻的女孩儿们,对于那些耀眼的男子,总是会投入更多目光。哪怕她们自己知道那根本不是爱意,只能称□□慕。所谓振振公子,一直是不缺注视的。
    这和谢客说的差不多,谁没有在年少的时候喜欢过那些发着光芒的异性?等到渐渐成熟后,那些少年时的悸动就会逐渐冷静下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轨迹,重要的是找对属于你的那一个人。
    小满小跑着经过中堂,十四五岁的女孩儿,穿着绿色的衣裳,恰如清晨的嫩绿,穿行在年岁久远的屋舍间。
    “小满姐,小满姐……”迎面跑来一个小丫头,看见她就高声叫起来。
    “立夏,你看你的样子,夫人不是说过不要在家里大呼小叫的……”
    小满的话没说完,就被名为立夏的丫头打断了:“小满姐,公子,公子他们回来了!”
    “啊?”小满也跟着大呼小叫起来。
    “谢不敏先进来的,夫人在哪?快去告诉她。”
    小满带着立夏,两个小丫头又跑了回去,正好追上端着盆的闵氏。
    “夫人,公子他们回来了。”小满连忙禀报。
    闵氏愣了一愣,随后反应过来,把盆交给立夏,“立夏,你去伺候小芝小姐起来梳洗,小满和我去叫家丁开门……”
    既然是自己的“儿媳”第一次“过门”,开中门迎接也不是不可。
    ☆、入我谢家门
    马车停在门外,谢家的中门大开。闵氏出来时,身后跟着一群人,这时候的天已经亮了,清晨的长安有些冷,大门打开时,有风来。
    车帘掀开,下来一个青衫的年轻男人,他眉眼温柔,像是远山秋水,像是墨色的木石,丝毫不轻佻,他是如切如磋的匪君子,他是跳脱的风,是庄严的颂,更是如沐春风的雅--当然,这是几个小丫头眼里的谢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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