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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6)
    那四个小伙子,贺子丰带他们去门口支起了另一个粥棚。两侧同时开始施粥,速度比平日快一倍,不需要等太久。门口摆放了七八个小凳。要是屋里坐不下,也可以坐在外头吃。
    让四个小胡子做跑堂,小陈专门干账房。方氏跟秋玉俩人在一侧施粥,俩店小二小冰和大宝在另一侧施粥。
    两个灶台同时熬粥,也能让张师傅轻松一点。
    至于张师傅的三个儿子,不用他们帮忙,可以去附近玩一玩。
    没一会儿粥上来了,大家迅速的围了起来。
    多出十个人来帮忙,铺子里忙中有序。客人们也不用等太久了。随来随吃,随吃随走。粥就没断过,整个街道都蔓延着香甜的味道。除了老百姓,队伍里有穷人,富人,小乞丐,竟还有不少穷书生。贺子丰的粥管够,来多少人煮多少粥。热热闹闹的,很快连县太爷都听说了。
    第68章 威胁
    县太爷找到贺子丰, 他很欣赏贺子丰,年轻有实力,敢想敢干, 对贺子丰道:昨儿好几个大商户都夸你呢, 说你家的粥铺热闹。
    贺子丰道:全靠大伙儿捧场!他施粥花了点小钱, 但店里其他的东西卖的飞快。把糙米杂粮的成本给补了个七七八八。
    再加上中午饭和晚上的酒水, 那一点用人的成本也回来了。
    县太爷道:县城林家的调料作坊,你要用什么东西,就从那边拿!我已经打好招呼了。
    谢大人。贺子丰真心实意的道谢。
    这个铺子是林家给县太爷的投名状。里头有他的干股, 县太爷算是老板之一。
    贺子丰的确需要找一些调料商合作,菜和粮都不要什么钱,贵都贵在调料和香料上了。县太爷此举实在是太贴心了。
    县太爷对贺子丰道:下午我叫朱捕头把那些今年没交上税的村落拉出人来修城墙!
    贺子丰有些微怔, 眼看就要入冬了,修城墙可是个苦活。他们县的城墙还是三十年前修的,风沙侵蚀了多年,登上城楼的时候有些边角的地方都已经酥了。的确应该修建,可是已经深秋了,怎么好端端的想起这个来?
    贺子丰只是稍微愣了一下,然后就道:好。一旦开始修建城楼。所有的人都要忙起来。
    县太爷很喜欢贺子丰这样的手下。遇到事儿能执行, 也不多问。
    对贺子丰道:你可知我为什么今年要大肆征收粮食?
    今年征粮的力度比每年都大, 上面下了死命令。底下的人更是毫不容情。像灵山村这样的穷村也有不少, 地产不丰饶,赚一年不够自己嚼用的。
    这次征收都用上暴力了, 听说拉出来的粮食堆满了县城的粮仓。
    底下的人都在说, 县太爷之所以这么收缴是因为初来乍到,为了政绩好看。
    贺子丰也一度这么认为。但此刻县太爷问起也不能说实话:属下不知。
    县太爷道:我有一个同窗,乃是三年进士, 去了钦天监。监测全国的气候变化,说,今年可能有大雪,容易成雪灾。知道我外放在这里,特意给我写了信。
    贺子丰脸上有些惊色。
    他自打出生来就没见过雪灾,为数不多的记忆还是上一辈老人传下来的。不管什么东西,一旦成灾会死好多人。作为父母官,掌握越多粮食,就能掌握越大的权利。
    钦天监那里都是一群怪人,要么擅长周易,要么会一些方术。如今才深秋就说今年会积雪成灾,听上去玄乎乎的。很多人不信他那套的,县太爷也不信,但他信他的同窗好友,许多事情要早做准备。
    县太爷觉得师爷是地头蛇,朱捕头虽然归顺他,但他是衙门口的老油条了,许多大事儿怕他走了风声,引起老百姓的恐慌。看来看去,贺子丰最年轻,还是新提拔上来的嫡系。不骄不躁,还有施粥这样的善举。无论是从能耐上还是从人品上,都很看好他。
    就把实话跟贺子丰说了,县太爷道:此事,我只同你一个人讲了。若是走路了一星半点,我只跟你算账。
    贺子丰道:好,那需要我做什么吗?
    县太爷就喜欢像贺子丰这样的聪明人。道:眼下还不用,但以后少不了要用你的时候。
    贺子丰跟他短暂的聊完就告辞了。
    刚走了没几步,就被师爷的手下给拦住了,叫住贺子丰让他去师爷那里一趟。
    师爷知道贺子丰是县太爷的人。开门见山道:县太爷找你干什么了?
    贺子丰道:县太爷说,城墙年久失修,要修缮城墙。
    师爷一听,嗤笑了一声:果然是大地方来的,一点不知民间的疾苦。哪来的银子?他心里不太痛快,县太爷干的越好,他就越被动。随后对贺子丰道:以后县太爷无论跟你说什么,你都来回我。
    随后师爷又换上了一个笑容,道: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县太爷不过是空有个花架子。我在县里的根可不是他能比的,你要是听话,我疼你。随后目光一转,眼神有些犀利:我听说你有个儿子在县里读书这要是磕了碰了的,当爹的难免心疼。
    贺子丰脸色一变,道:师爷,我儿子年纪还小。
    师爷见起到了威慑的作用,对贺子丰道:你也别太担心,我也就是随便说说。只要是人就有软肋,拿捏住这个,就能拿捏一个人。然后挥了挥手,脸上有些疲乏之色,道:我也困了。就把贺子丰给打发了。
    贺子丰出了师爷的房间,身体还有些轻微的发抖。师爷刚才还以为他是吓的。实际上他是要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所导致的。
    然然和秋玉是他最重要的人,师爷居然想用儿子来威胁他,让他心里很不痛快。
    师爷动了那个念头都该死。
    他是应该好好的收拾一下。师爷一心要跟县太爷争个高下,此人不除,他做其他事情必定受到诸多的阻力。
    贺子丰脑子一片空白。
    路上碰见俩小衙役跟他打招呼:贺哥好。
    他根本没听见。
    弄的俩人还挺惊讶。互相对视了一眼道:谁得罪他了?气势好吓人,像要杀人一样。
    但俩人也就震惊那么一会儿,转头就忘了。回到县衙里拿了银子,继续去花街喝酒去,听闻那边来了两个西域来的哥儿,模样体态都是一流的,过去开开眼了。
    贺子丰回到县里的自家宅子,他需要安静一下。师爷是县里的大佬,他跟龚家也不清不楚的。有钱,有权再加上多年的钻营,如今县里从上到下不少人马都是他的手下。
    贺子丰想要跟他斗,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胳膊是掰不过大腿的。但他并不需要把师爷连根拔除。只需要让他从师爷那个位置上下来,到时候凭他是谁。
    贺子丰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预警一下,本文大概月底,或者下月初完结。
    第69章 闹事
    贺子丰知道, 师爷在县发展出这么大的人脉,跟万海亲爹龚家有不可拆分的关系。
    他就是靠龚家给的钱收买人心,等把人心都拉拢起来, 再用权利压服。大棒加甜枣, 成了他无往不利的驭下手段。
    不过师爷安逸的日子太久了, 早就不满于只当一个师爷了, 跟上峰勾结,想要在仕途上有所进益。只要能当上县太爷他的日子就舒服了,有权还有钱, 跟土皇帝有什么区别。
    可是他棋差一招。全部打点好的情况下,上头却直接派任一个县太爷,让他如何甘心。
    师爷平日留着山羊胡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再加上他心事重很少跟人表露真心, 一般人还真不知道师爷的喜好在哪儿。
    但贺子丰清楚,师爷喜欢的就两点,特权和钱。
    县太爷刚下来的时候,师爷还遮天蔽日,完全不听从县太爷的安排。虽只是个师爷,但要是瞒着判案和处理事情,县太爷有很多不知道。亏得县太爷使出了雷霆之威拿到了一些人手, 不然都被师爷给架空了。现在两人各站一半的权利, 有点水火不相容的意思。县太爷平日不跟师爷计较。不过师爷却跃跃欲试总想跟县太爷交锋。
    贺子丰想了想, 离开了宅子。既没有回店里也没有去衙门。而是去了市郊,越走两边越荒凉。很难想象, 县里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
    几乎没有人烟。
    他敲响了一个门, 开门的是一个老丈,今年才四十岁头发全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六十岁的人呢。贺子丰道:你们可想状告师爷?
    话音一落, 老丈眼神都变了。让贺子丰进来说话。
    老汉是做篾匠出身。日子虽穷苦,但也还过的去,只可惜他有一个貌美如花的闺女。
    一家有女百家求,可穷人家出这么貌美的姑娘却徒增祸端。
    他闺女上街被龚家的三儿子看上了,就抢了去。像这种富贵人家就喜欢玩这种干净的良家,出事之后,他闺女受不了自寻短见被救了下来人却半疯了。好好的一个姑娘被人这么糟蹋,姑娘的亲娘哭瞎了眼睛。
    老汉拼着一口子去状告龚家人,被师爷拦了回去,还治了他一个闹事的罪过,把腿给打瘸了。这老汉后来才知道,师爷跟龚家是穿一条裤子的人。就想状告起了师爷,甚至还击鼓鸣冤,被衙役熊哥给劝走了。
    状告衙门口的师爷,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老汉最终还是被劝走了,可万一没有用。他死了,家怎么办?
    可是他心里实在是不甘,就是因为有师爷这样的害群之马,龚家的人才这样肆无忌惮。
    他天天怄气,感觉身体都快出毛病了。
    贺子丰问他想不想状告师爷,想啊,怎么不想?他甚至还踩过点,拼着老命不要跟他同归于尽也好。可惜师爷的派头太大,身边都是跟随的人,别人骑马他做轿。前后扛轿子的人足有四个。再加上跟在身边的手下,呼呼啦啦竟有六七位。他一个瘸腿的老汉根本无法近身。
    老汉现在都快要被心事给折磨死了,只要能收拾师爷,让他做什么都行。
    贺子丰简单说了几句,随后离开了。
    到了第二天,衙役们都早早的上工去修建城墙。他们要把没上税的人组织起来。修建城墙的砖窑是专门烧制出来的,一块砖的重量就超过一百斤左右,个头也很大。一块砖就要三百文钱,还不算糊墙的黄泥和糯米汁。
    据说县太爷也会来看。朱捕头下了死命令,无论是谁一概不许请假。
    大家早早的上工,只安排了几个人在县衙。还有两个人巡街。
    这边修建城墙,不光是要这些没上税的穷村民还要一些壮汉,贴出告示,说一天给五十文工钱。虽然都知道修建城墙是个苦活。可是一天五十文的价格,还是很吸引那些穷人。
    早上去贺子丰家粥铺喝粥的人都少了一半,这边热火朝天的开始干了。
    没一会儿县太爷果然来了,也不知他是从哪里请来的老工匠。据说以前有过修城墙的经验。此刻道:美观不美观暂且不论,一定要修建的结实。
    这几个工匠得了命令,开始指挥大家干活。
    县太爷就没走。
    底下所有的衙役都想积极表现给县太爷看,这边热火朝天的。
    没一会儿,见师爷坐着小轿过来了。
    县太爷都是走来的,师爷的派头比县太爷还大。衙门口知道县里的情况,但周围的老百姓不知道啊。修城墙这样的大事儿,很多人都过来看热闹。看见师爷的时候就开始嘀咕了起来。
    师爷却浑然不觉,他脸上阴晴不定,真的很生气,虽然昨儿已经听贺子丰说了,县太爷脑袋一拍要派人修城墙的事儿。还没放在心上,今儿一早看见县衙里都没人了,大部分人都被他弄走修城墙去了。
    修城墙可不是一笔小费用,前后花费差不多要三千两银子都不一定够。动这样一笔钱,是不是应该跟他说一声?结果对方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师爷感觉自己受到了蔑视,气的胡子都要被吹起来了。
    他来道县太爷的跟前,连礼都忘记行了。道:大人难道是要效仿那些昏庸无道的官员么。县里没钱,你的举动是劳民伤财!他气的狠了,既然县太爷连修建城门这样的大事儿都不跟他商议,就别怪他不给面子了!
    他高举劳民伤财这样的大旗。哪怕是上峰大人在,他也敢说对方为了贪功才干的。
    县太爷虽然平日忍让师爷。但他也不是什么好脾气,被这样冲撞,怒道:胡说八道。我这是为了县衙好。再说,城墙已抵御不了风沙,如同豆腐渣一样。现在不修,等出了事情。你能负担的起责任么?
    师爷没有钦天监的朋友,哪儿知道县太爷的忧虑,只当是他冥顽不灵。讽刺道:你这是严重的利己行为,说这么多就是为了给你的功劳簿上增添一笔,却要用老百姓的性命来填。自古修建城墙,累死个把人都不是新鲜事儿。
    县太爷道:大胆!谁允许你以下犯上?
    贺子丰一看见吵起来了,躲得远远的。
    朱捕头没办法,但为了大局。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劝架。
    周围的衙役连忙哄散周围看热闹的老百姓!但县太爷跟师爷吵起来这事儿很快就传遍了。
    就在这个时候,有个小衙役跑了过来。他想偷偷的把事情报给朱捕头。但跑过来一看傻眼了。朱捕头正跟县太爷和师爷在一块呢。
    但转头一看又没找到其他可以主事儿的人,只好过去。
    县里两位大人正在气头上,连朱捕头都头皮发麻。这时候上来个小衙役,朱捕头顿时恼了,衙役队伍里都算他手下。哪儿来这么个没眼色的愣头青?没看大家都生气么。他想朝这个小衙役踢一屁股。
    可是当着两位头目的面,还没办法这么做!
    县太爷看见来人。道:什么事儿?县衙门几乎所有人都在城门这边。这个时候你能上来肯定是有事。
    小衙役张了张嘴,根本不知道怎么开口,那话就像烫嘴似得,不好说啊。
    师爷见他婆婆妈妈的就生气,道:快讲!
    朱捕头一看自己的手下已经惹得两位不满,也连忙催促。
    这个小衙役也没人教导应该怎么说。如今被催促的狠了,心一横只好把实话往外说了:报告大人,我们巡街的时候发现有书生闹事儿。
    县太爷皱起了眉头:嗯?
    师爷看见县太爷难受他就高兴了,猜测是花钱弄城墙一事被书生们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