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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二十一日,北航军训的最后一天,赵思危和年华一如既往地前往标兵队集合。
人齐后,徐振山端着个崭新的搪瓷杯,晃晃悠悠地带着标兵队一众队员前往旧操场。
比起前几天她们来这里时,这里的铁丝网不仅没有拆除,甚至还加高了些。
各个队伍整齐有序地排列在铁丝网外,顶着大太阳等待着飞行表演的开始。
与新生们一网之隔的,是统一着装的飞行员们,他们站立在各自将要驾驶的飞机旁,等候长官的发令。
“听我指挥——”
长官高举起了右手,左手拿起脖子上挂着的金属哨子重重一吹。
随后,一众新生们就看到了一架架战机从平地而起,在空中不停地变换着各种姿势,就像是一队向南迁徙的大雁群。
于赵思危而言,这场飞行表演相比起后世的各种新型战机,实在是朴素过头,但对这些新生来说,这就是他们目前为止看到过最先进的东西。
这是战机,能维护和平、保卫家园的战机。
……
一场飞行表演结束,还处于上头状态的新生们热情不退,在看到一位位飞行员从战机中出来、并朝着他们的方向挥手时,他们的兴奋情绪更是达到了顶峰!
“啊啊啊不愧是飞行员!好帅啊啊啊!”
“那个人就是刚刚领航的,看上去数他长得最整齐!”
“呜呜呜到底怎么样才可以嫁给飞行员啊呜呜呜!我想当飞行员家属!”
……
耳边是同学们此起彼伏地欢呼声,平静如赵思危和年华,夹在其中显得格格不入。
“怎么没看见陆屿?”问这话的是赵思危。
刚刚这些飞行员轮流走过,唯独没看见陆屿的身影。
“是吼,怎么没看见他?他不是专程为了飞行表演来的吗?”年华够着头往铁丝网里看。
“这小子来的第一天就说了,他可不会上场。”周辉之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们队伍的旁边,手里还拿了两瓶水。
这个年代虽然还有些封建,但是大学生谈恋爱,倒也不算少见。
所以徐振山权且当做没看见,再者飞行表演也结束了,他索性喊了声“解散”,然后就端着自己的搪瓷杯就往别的地方走了。
因着周辉之上次将她们信息透露给陆婷生这件事,年华还有些生气,因此并没有立即接过周辉之递过来的水。
钢铁直女赵思危见状,看着手中已经喝了一般的水,陷入了沉思。
年华看也不看他,只道:“那内个陆屿到底存的什么心?”
在北航进行飞行表演,多好的露脸机会啊,多少人想来都来不了呢!
可这个陆屿来了又不表演,他这不是白费自己时间吗?
“存的当然是善心!”
周辉之将手一摊,“这次上场表演的飞行员只有六位,可真正来的却不止有六位,而是十六位。”
“除了真正要上场的那六名飞行员,其余的人都是替补,陆屿的那位替补,好像家境不不好,而这次飞行表演上场的人是有钱拿的。”
“所以陆屿就使了个手段,自己没上,让他的替补上了。”
赵思危闻言挑眉。
想不到一个看似冷漠、不识人间疾苦的公子哥儿,背地里居然能有这份善心。
“手段?什么手段?”年华追问,“陆屿不是他爸钦点过来的吗?那他说不上就不上,他爹能答应?”
陆军长想给儿子铺好未来的路,偏偏陆屿这小子生就长了一身反骨。
他爹是陆军军长,他就偏偏报了空军,他爹让他来北航进行飞行表演,他又耍手段让自己没能上场。
要是换作常人,早就把这个不听话的儿子打上两顿了。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周辉之摇了摇头。
“不过我是听说,他好像违抗了什么命令,差点把自己搞没命了,现在在他们队伍里,陆屿就是行走的反面教材。”
行走的反面教材。
赵思危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差点没一口水喷出来。
想不到你是这样的陆屿!
不过……她很快就想起来那天的事,那天她跟年华偷偷跑来看飞行演习,却刚好撞见陆屿险些坠机……
“行啦行啦,别再生气啦。”周辉之拍了拍年华的头,他个子高,叫年华是躲也躲不开。
“陆屿他们还在等着咱们呢。”他说的是饭局的事情。
今天是周六,恰巧他们在大院里那群从小一起长大的哥们儿都有空。
他转头看向了赵思危,“思危,一起去不?”
“不了,我还有点儿事。”她坦言后,也不多说,只跟年华和周辉之挥了挥手,随后就走到了校门口。
赵思危以为她算是来的早的,却在走到这里后发现,她居然是航游社最后一个到的。
而校门口的路旁也不知何时停满了一列小轿车,在这个年代,摩托车都是稀罕物,更别这些小轿车还都是桑塔纳起步,为首的还是一辆皇冠。
“李汇师兄!杨佳师姐她们说先过去定包厢!让咱们不用急!”一个女生朝着人群中一个男生大声汇报道。
那个男生个子不高,长了一张大众脸,却偏偏穿了一身西装,还戴了副怪拉风的墨镜,头发梳的光可鉴人,苍蝇飞上去都不见得能站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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