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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之为枝枝 第6节
    “小女只是不小心路经此地,眼下家仆该是找我了。” 魏枝枝匆匆福了福身,作势离开。
    “小姐!小姐!” 此时远处传来玲儿的叫唤。
    今日可真是不巧了!
    第7章 上房揭瓦   又或许只是一场梦,梦里风轻……
    玲儿回到马车里收拾了魏枝枝的备用衣裳与帕子,便一路小跑来烧水房。
    她心下只想着赶紧给魏枝枝换了衣裳,便就满眼都是自家小姐,并未注意到面朝魏枝枝的赵子期。
    况视线中还有几棵桔树枝丫错杂,正正挡了些赵子期的身子。
    “小姐,帕子我给您换了这深色的。” 玲儿递上帕子的同时,将身上的一个小包袱也往前凑了凑,预备给魏枝枝看,“孺子也是备了同色的。”
    魏枝枝本以为可以顺顺利利告辞开溜,如今却只能将微微抬起的右脚再轻轻放下,急急将东西往玲儿怀里推。
    “我们走罢。” 魏枝枝说话间将头略略往赵子期的方向偏了偏,示意玲儿此刻还有外人在。
    玲儿正欲说走什么,得了魏枝枝的暗示,发现站在小姐面前的陌生男子,此刻便哑了声。
    多年贴身丫鬟练就的警觉性让她携着魏枝枝转身,背对赵子期,准备离开。
    赵子期这边看到玲儿手中的新帕子与包袱,稍细致地上下打量了魏枝枝。登时明白过来,耳根子红透。
    “姑娘且慢。” 赵子期在魏枝枝的背后唤了一声,头看着地上。
    魏枝枝听到叫唤,心里咯噔了一下,但还是乖乖驻足,回过头来。
    “眼下正值祈福日,寺内香客众多,并无多少空闲的地方。”
    赵子期恭恭敬敬拱手,眼神无任何飘忽,
    “姑娘若是信得过在下,可于此自便。而在下会去竹林里走走,自当还未到过这里。”
    似乎为了打消些男女之间的忌惮,赵子期说话间,还往后退了几步,保持距离。
    魏枝枝知晓赵子期是谁,也绝对相信风雅如他,是个君子,定不会越矩。
    只是她有些担心继续待在这里,会继续与他接触,这一来一回总是叫人不安。
    可......眼下确如赵子期所说,再寻清净之地,怕是要颇费些功夫,还会耽搁拿花灯的时间,加上身上也着实令人不适。
    既然有了方便......
    “小女多谢公子。” 魏枝枝向着赵子期福了福身,便进了烧水房,与寺僧交代一番后,进去了里头的隔间。
    玲儿替她关紧了门窗,守在外边。
    “若你家姑娘有需要相助的地方,便喊我一声。” 赵子期与玲儿交代了一番,远离了烧水房,至竹林边上闲逛等待。
    而这竹林深处,此时却恰恰出现两个令人熟悉的男子身影。
    一个正是之前烧水房内与赵子期说话,后又出去备食的小厮。
    至于另一个......
    “殿下,一切如计划进行。此刻广平王应是在烧水房内等着容妃娘娘。”
    那小厮跪地,正对的另一个被喊作殿下的人正是太子赵之御,
    “孤晓得了。你继续按计划行事。待坯小姐单独进去跟广平王见到面,便把孤母后与容妃都迎来,越热闹越好,孤男寡女,这坯小姐与广平王便说不清了。”
    赵之御再交代了一番小厮,
    “以防万一,孤还是亲自再去瞧瞧。”
    他今日着了一玄色交领便衣,行动间轻巧如风,不一会儿便出现在了烧水房的屋顶。
    他伏下身子,三两下掀开一片屋顶上的瓦,顺着缝隙往里头看去......
    他来时行的是另一通向烧水房方向的路,便没有看到在烧水房正门外边的赵子期。
    只见茶桌边上空无一人,赵之御又扫了一圈外屋还是不见赵子期的身影,便再翻了那隔间上头的瓦.....
    此时的隔间里头,魏枝枝面纱已摘,肩部与手臂全都裸/露在外边,只一条齐胸长裙围住了少女春光。
    她正轻轻拭那两团柔软至锁骨间的汗渍,末了再穿戴上那轻柔的蝉衣素纱,只窗纸微光中,少女肌肤莹润柔滑。
    待她预备罩上新的孺子时,这一切都已经入了那房上君子的眼睛。
    房上君子赵之御此刻根本来不及反应,春光入眼之际,他眼珠微颤,慌乱之间急急上手准备盖上瓦片。
    而此时魏枝枝正用帕子轻轻点拭脖颈,因这动作她需微微抬首,正叫赵之御瞥见她的脸。
    赵之御拿着瓦片的手顿时僵在半空,他想到方才的一幕幕,不自觉滚了滚喉结。
    “啊——” 这时隔间里头突然发出一声尖叫,伴随着椅子倒地的声音。
    “小姐,小姐,怎么了?” 玲儿听到里头的动静,慌忙敲门。
    “无碍,无碍。是我不小心踉跄,碰倒了椅子。” 魏枝枝忙提高声音对着外边的玲儿说,声音也足够叫此刻仍伏于屋顶的赵之御听见。
    他忍不住轻哂,却意外看见竹林边上急急奔来烧水房的赵子期。
    “发生何事了?方才我听你急急喊了小姐,可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赵子期扣了扣烧水房的正门。
    “无事,只是小姐不小心碰到了桌椅。无需担心的。” 玲儿回了外头的赵子期。
    见没事,赵子期便放下了扣门的手,又退到了竹林边上,只是这次离烧水房稍稍近了些。
    赵之御望着烧水房外边的赵子期,眼眸一冷,当即翻身下了屋顶,破了一处小门的锁,入了这烧水房的隔间。
    赵子期和魏枝枝可不能同时在烧水房。他朝着魏枝枝疾步走近。
    此时的魏枝枝还在系着孺子边上的小结,听身后有脚步声,登时停下了手上动作,缩了缩身子,小心转过头来。
    只见着一高大身影朝着自己靠近,因着逆光看不清长相。
    “唔——” 魏枝枝还没来得及反应,已是被来人用手捂住了嘴巴,只能胡乱扒拉着来人的衣服与身子,挣扎起来。
    “嘘,是我。” 赵之御压低了声音,靠近魏枝枝耳畔说道。
    魏枝枝缓缓停下动作。
    起先自己根本没来得及留意来人是男是女,身量几何。倒是如今听到熟悉的声音镇定下来,闻到他身上传来的淡淡奶香,才叫她真正卸下了防备。
    这是属于魏枝枝记忆里的香味,是打小时便围绕在她身边的气味,也是独独她能闻出的属于赵之御的气味。
    她儿时便觉着赵之御身上香香甜甜很好闻,不过私下却没少笑过他是个奶娃娃。
    她还早早将这发现说与重华殿的人听,却无一人认同她的说法,只道太子熏得都是檀木之香,哪里有什么奶香。
    “殿下?” 魏枝枝往身后看,只清晰地看到赵之御那双长睫下的春水眸,深邃引人溺。
    赵之御回望魏枝枝的眼睛,愣在了原地。
    或许是花钿纷繁,或许是银钗耀眼,或许她的睫毛过于浓密要好好甄数一番,或许她的口脂有些好闻需得细想是何花香。
    又或许像一场梦,梦里风轻轻起,拂过少女软纱罗裙,如丝细发。
    ......
    “你放开些......” 一阵绵软的叫唤拉回了赵之御的思绪。
    他见自己还半抱着魏枝枝,怀中之人的孺子小结还未系完整,领口松散,露出一小片薄纱轻盖的莹润肌肤,立时松了手,耳根微红,匆匆后退。
    魏枝枝背过身来,匆匆系好了结子。
    “您如何进来?”
    “你如何在这?”
    两人同时出声。
    魏枝枝先转了身,正了正,恭恭敬敬出口:
    “启禀殿下,今日臣念着儿时的祈福日,便过来寺里瞧瞧热闹。闲逛间路过此地,累了吃茶歇歇,失了仪态,让殿下见笑了。”
    作为多年臣子,魏枝枝习惯有事先启,再听上头指令。
    赵之御闻言,指了指她这一身衣裳,眉眼挑了挑。
    魏枝枝张了张嘴,脸颊浮上红云,一时窘迫:
    “殿下恕罪,臣一时惦记儿时的兔子花灯,护国寺向来有不成文的规定,只女子能拿那兔子花灯,便...便作了女子之身。
    不过,臣今日作的是普通商户之女,是...是一路戴了面纱的。”
    唯恐自己女儿身的事出了岔子,给赵之御惹麻烦,魏枝枝再补充了后面一句,将几案上的面纱匆匆拿回戴上。
    赵之御欲言又止,见她这般局促,终是轻轻留下一句 “嗯。”
    “孤陪母后来这护国寺祈福,见此处有炊烟,又一道小门轻掩,便好奇推进来瞧瞧。”
    母后?! 小门?!
    第8章 破门而入   你看,倒是我这茶水还未倒上……
    魏枝枝听了赵之御这一番回话,立时心儿一颤,接着一颤又一颤。
    一颤皇后今日竟也来护国寺,若是将她引了来,遇见自己如此装束可怎么办。
    二颤那赵子期就在外头等着,谁人不知皇后与容妃互不对头,而太子便与五皇子自然总带着点暗流汹涌,若是叫他俩遇上,还指不定会发生什么,波及她这个无辜。
    三颤这隔间角落竟有道虚掩的小门,自己却丝毫未觉。当时若进来的不是赵之御,她想都不敢想,而赵之御进来又看到了多少。
    因此她不能与赵之御待在一块,更是得赶紧送走赵之御。
    “殿下,您是何时进这隔间的?”
    魏枝枝战战兢兢问话。她免不了忧心,回想下自己见到赵之御时,已是穿戴好了衣服,但不可确定他有看到多少。
    赵之御作为太子本就不用与魏枝枝这个侍读解释自己的行踪,他见魏枝枝反应如此,嘴角忍不住浮上笑意。
    “就方才一会儿间,进来便见着你站在屋内。” 赵之御心虚,但面上不显,“怎么了?”
    “无事,无事的。只是关心殿下,随口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