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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走路时漫不经心,立于擂台之上时,肃杀的身影沐浴着阳光,众人都看不真切他的眉眼。
    而他对面的是姜家的旁支姜蟒,姜家倒台之后,一直伺机报复,前几日李迟殷遇刺,坊间一直传闻是姜蟒所为。
    与李迟殷劲瘦的身形不同,姜蟒一直以大力士闻名,块头比他大了三倍不止,此前在擂台上打死了许多人,威猛壮硕的肌肉似要将手上巨大的铁锤夹爆。
    签完生死契,姜蟒怒吼一声示威,将台下的激动情绪点燃了。
    他今日不是为迎亲,只为杀死李迟殷,复仇!
    “姜蟒瞧着一锤子就能将李迟殷抡死……听闻李迟殷身上还有伤的,现在认输不知道能不能逃下去,就是不太体面。”
    “他都签生死契了,应当是迎战的意思,全了骨气……真是英雄命短啊……”
    众人议论纷纷,全都是对李迟殷的惋惜。
    姜锡娇握着团扇的手指有些泛白,脸色渐渐变得苍白。
    而李迟殷傲骨如刀,高挑英武的身影在阳光下洒下长长的影子。
    擂鼓敲响,李迟殷收起懒散模样,眉梢微敛。
    剑在空气中摩擦发出鹤鸣般的声音,他挑了个剑花,直直地朝着姜蟒的喉咙刺去。
    他身上甚至狂妄地佩戴着玉佩,此时玉石随风扬起,在日光下映射出剔透的光,碰撞发出脆响。
    姜蟒手上的肌肉爆裂迸发出青筋,抡起锤子似有雷霆万钧之势。
    李迟殷脚尖点地,众人只见白衣身影踩着他的巨锤一跃而起,一脚揣在姜蟒的头颅上,长剑刺穿他的手腕,死死地钉在了地上。
    他本就是从军营里一场又一场地厮杀出来的,一向淡然的眸子此时带了狠戾,如出生于地狱的玉面罗刹。
    眼前的巨人轰然倒塌,砸在擂台上形成一个巨大的坑,响声如雷。
    众人见过姜蟒在擂台上砸死人的模样,那简直如一座大山令人生惧,如今在李迟殷的剑下竟是显得如绣花枕头一般。
    全场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甚至都忘记了这是选驸马的比赛现场,仿佛一瞬间置身与军营,热血沸腾。
    “本场的胜者是——”张公公心脏都扑通扑通地跳,激动地宣布,“李……”
    话音未落,原本已经倒下的姜蟒惨叫着,用左手抡起巨锤,抛掷了出去。
    之前的刺杀本是他设计,他对李迟殷的伤口了如指掌,朝着李迟殷的后腰掷去。
    所有人都没有料到他会反扑,那巨锤与骨头的碰撞声沉重地响起。
    血液往喉咙上涌,李迟殷不可抑制地涌出一口鲜血来,用脚挑起剑支撑在地上,才没有跪下去。
    后腰的皮肉还没有重新长成,被掩在浸了血的绷带下,此时血液奔腾地涌了出来。
    终究是肉-体凡胎,姜锡娇瞧见李迟殷因生理的疼痛,皱起了眉头,脸上本就不显的血色一点点褪去,血液顺着脊背从衣角落下,凝成了长长的红色珠串。
    他抹掉了唇角的血,站了起来,脖颈轻轻歪了歪,温润的桃花眼里闪出的光却是开了锋的刀,掩不住的戾气叫姜蟒喘不过气来,瘫软地倒在地上。
    下一秒,沾血的白色锦靴毫不留情地踏在姜蟒侧歪着的头颅上,重重地碾了碾。
    李迟殷皱眉,嫌弃他的头颅脏污了干净的靴子,背上又因为那肮脏锤子的触碰而越发恶心,大有将他踩死的冲动。
    他执起剑,剑尖抵在姜蟒的肚子上,目光有些冷漠且残忍。
    犯人被凌迟处死的时候,需要刚好割满一千刀断气,现在南国倒很少有这般手艺的行刑师傅了。
    但是他会。
    他那位置找得很准,姜蟒生死契签多了,原本不怕死了,如今目光中竟是露出点惊恐。
    如被剁手前的苏城,又如新年时被宰杀的猪,他只求一死,破口大骂:“你这西肆贱国的走狗!丧尽天良不得好死!!”
    李迟殷浑不在意地耸耸肩,甚至带了点讥诮的笑:“这样噢?”
    姜蟒的肉被划拉下来,欲落不落,他口不择言,难听的话语被惨叫声包裹,可是如他所说一般,李迟殷的血冷得很,好像也不怕痛,依旧慢条斯理地虐杀。
    理智渐渐回笼,他从血气的刺激中回过神,下意识地往高台之上看。
    少女姣好的脸变得苍白,在一片繁华中显得单薄瘦弱,干净忧郁的杏眸中像是倒映着月亮。
    不可以这样。
    他深呼吸了一次,凌厉地将剑刺入不致命的位置,踩着姜蟒头颅的脚也礼貌地松开。
    张公公勉强稳住了心神,命人将姜蟒抬下去医治。
    “本场的胜者是——李迟殷!”
    第34章 34.包扎
    下午还有一场马术比赛。
    李迟殷伤口渗血,是由季松子替他重新包扎的。
    姜锡娇亲眼见着他被那样沉重的锤子砸过,不知道骨头断了没有,心神很是不宁,正想寻个由头离席。
    却见赛场上多了个高挑清瘦的身影。
    李迟殷并没有憔悴多少,倒是有闲情雅致沐浴,此时一身白色骑装,骑在黑色的高头盗骊背上,懒洋洋的。
    不止姜锡娇,众人见到他都是颇为震惊——分明已经被打得去了半条命,竟还来赛马吗?
    往年比赛不乏因为争抢红绸,从马背上摔下来被践踏而死的案例,更何况他如今的情况,能不能控制住缰绳都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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