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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急急地替李迟殷把脉,问他:“为什么名声不好?”
    “因为……”
    李迟殷觉得有些冷,身上却和火炉一样烫。
    “我与太上皇关系很烂。”
    姜锡娇才将手抽出来,低头一看,心惊的颜色极其刺目。
    ——掌心湿漉漉的并不是别的,而是满手赤红赤红的鲜血……
    第7章 7.学医
    李迟殷生病的时候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病态美,英气的五官在月光下显得朦胧而稠丽,渐渐放出勾魂摄魄的色彩。
    姜锡娇看着满手的血,声音都带着颤,下意识地问:“迟、迟殷哥,我要怎么办?”
    方才她抱着李迟殷,手在他后腰的地方,应当是那里有了伤口,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有的。
    瞬间的惊吓过去以后,姜锡娇白着脸,勉强地镇静下来,伸手去解李迟殷的腰带:“不要害怕,迟殷哥……让我看一看伤口,我会处理好它的……”
    她堪堪解开了大带,李迟殷却像是恢复了点意识,伸手扯住了革带。
    姜锡娇用多了几分力气,他便更用力地按住,手上的血管更分明了一些。
    他仰面躺着,脸色越发苍白了下去,低哑的嗓音像是蕴着点怒:“出去。”
    “可是你流血了……”
    姜锡娇急促地探手在他滚烫的腹部触碰了一下,想将衣裳扯开。
    李迟殷一手护着腰带,一手虚控着折扇,扇柄重重地在姜锡娇那只手上打了一下。
    “我说了,没有事……”
    他拧眉,止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在我生气之前出去……你看呢?”
    扇骨是上好的黑木,准准地打在她手背上,姜锡娇疼得一颤,本能地将手缩了回来。
    白皙的皮肉上瞬间泛起深红色的痕迹,连带着筋脉下连着的骨头也寸寸发疼。
    姜锡娇眼睛里噙着生理泪水,眼前的视线已经变得模糊了起来,只慌乱无措地摸着失去知觉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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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日的晚上黑得慢,天色雾蒙蒙的,看不真切。
    药铺掌柜却见着一个小娘子打着灯笼,因着奔波,脸上红扑扑的。
    李迟殷苦苦隐忍了那么久,想来也是不想阿爹阿娘知道,于是她便只能想法子自己出来买药。
    京城的药房却是早早关了门,姜锡娇一路从城南寻到了城东,才找着一家点着灯的。
    店里还围着一群人,见有人来,皆是神色匆匆地打量了一眼,又回身去照料床上的病患了。
    姜锡娇通过细碎的缝隙,在一片奢华的衣袖中窥见了一个脸色蜡黄的妇人。
    药店掌柜也犯了难,此时郎中早已回家去,手头的病患又脱不开身,又见姜锡娇满脸是泪,内心跟着焦灼起来。
    好在姜锡娇还记得发烧要如何医治,当即与无措的伙计说:“我记得方子,劳烦你帮我抓药。”
    伙计连忙应下:“是、是。”
    “柴胡、羚羊角、麻黄……”姜锡娇念着治疗发烧的药材,又拿了绷带、伤药,“你随意帮我抓一下就好了,剂量我到时自己控。”
    在伙计抓药的空挡,她的目光又本能地落在了生病的妇人身上。
    老嬷嬷一脸愁容,此时恼火地抓着掌柜:“自从前些日子夫人吃了你治疗丘疹的汤药,从此便腹泻不止,眼见着人都瘦削了!你这庸医……”
    掌柜的好说歹说,二人就是说不通,争执了起来。
    姜锡娇皱着眉头,蓦地开口:“夫人有没有试过大柴胡汤?”
    她说得并不大声,却像是横空拉开了争执的二人,齐刷刷将喷火的目光挪到了她身上。
    却是药铺掌柜先忍不住在紧张的局势中嗤笑一声:“您可别添乱了,大柴胡汤中大黄这味药可通便,夫人如今腹泻不止,如何能用?”
    中医是门精深的学问,不常年积累无法通其法门。
    是以如今出现了许多浮躁之辈,没学清楚就出来“治病救人”,平白抹黑了这门高深的学问。
    既然是讲资历,姜锡娇看着又实在年幼,是以无人在意她的说辞。
    病人还在昏黄的烛光下虚弱地呻.吟,众人又继续争辩起来了。
    她还想说话,伙计却已称好了药:“一共四百二十文。”
    姜锡娇只得收回目光,脑子混乱得很。
    又想着如今她连入门医书上的病症都看不懂了,从前学的与现在看见的完全是两个医学体系,实在没法帮人治病。
    可是她觉得那妇人病得并不重,一看见她的症状脑子里就本能地冒出药方来了。
    终究是不能耽搁,她留下一句:“我住城南李家,若是夫人不见好,可以找我。”
    而后便抱着药,提着灯笼匆匆赶回去了。
    ……
    李迟殷觉得身上有时冷,有时又像放在火中炽烤一般,喉咙亦是烧得要裂开,随着剧烈的咳嗽,竟有血腥味漫出来。
    殷红的血从唇角溢出,五脏六腑像是在慢慢腐烂,摧心肝地疼。
    幸而季松子及时赶到了。
    他的师父是南国医术最高明的神医,原本是专为太上皇诊病的御医,如今已经隐居不现世,季松子便是师父唯一的关门弟子。
    现下也刚从皇宫出来,便见李迟殷颇有驾鹤西去之势,季松子一刻也不能耽搁,将暂时控制毒性的药丸喂他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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