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兄,方才我就想问,这傅夫人中了药,你直接将她放到傅大人怀里不就得了,人家夫妻的事情自然由他们夫妻去解决,你把人抱到这来算怎么一回事,万一人家夫妻俩就是想要个孩子呢?”
许敬将银针重新放进了布包内,站起身看了看眉头蹙起的谢齐玉,总觉得他这次做的有些过头了。
“老许,事情并非是你想的那样。”
谢齐玉站直了身子,将双手交叠在了胸前,幽幽的叹出一口气。
“不是这样,那是怎样?半夜三更从别人府中抱个女人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京城出了个采花贼呢!”
许敬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他简直要为这兄弟操碎了心。
“老许,你这张嘴真是……”谢齐玉被他气得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他闭了闭眼,沉声道:“她是被夫家的人算计了,若不是我见她今日没来复诊,想着去傅府一探究竟,后果会不堪设想,总之,那傅家没有一个好东西。”
他攥紧拳头,狠狠的锤在许敬日常搭脉的桌案上。
只听的那桌子哐当一声裂开,成了两瓣。
许敬望着谢齐玉第一次这般暴力,傻了眼。
他足足呆愣了有一盏茶的时间,才反应过来,跑过去拾起地上的破木头,哀嚎道:“哎呀,我可怜的桌子啊,谢兄你拿它撒气作何,要找便找那罪魁祸首去。”
话音一落,许敬便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赶紧又道:“不是,这是人家府中的事,你一个外人掺和个什么劲儿?莫不是你喜欢上人家了?”
“老许,瞎说什么?你小声些,那里还躺着个病人呢!”
谢齐玉听他嚎叫,生怕吵醒了沈珞珞,赶紧制止了他。
许敬抬头瞥了一眼毫无动静的女子,音调低了下来:“这哪里是病人,分明就是中了媚药……对了,你方才说的被夫家算计是何缘故?”
“你终于抓住了重点。”谢齐玉突然就欣慰的弯了弯唇角,“是被傅承之的表弟设计的,不知他自己有没有参与,小叔子觊觎嫂嫂,简直有违伦常。”
这是他最不能容忍的事情,简直令人嗤之以鼻。
许敬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其中竟有这般缘故,随即看向沈珞珞的眼神都多了些同情。
“怪不得上次见她,眼里都没了光彩,原来她竟处在这种境地里,真是白瞎了这一个天仙似的千金小姐。”
谢齐玉朝他点了点头,心头涌起一丝异样的感觉,分不清是同情还是别的什么。
“不得了了,谢兄你竟然喜欢上了一个有夫之妇,我要告知你父亲去。”
许敬见他表情属实有些抑郁,突然拔高了声调,想戏弄戏弄他,他最不喜欢的便是这样忧郁的氛围。
“老许,你有病吧!你这嘴若是不想要了,本大人现在就给你缝起来。”
谢齐玉见他又开始不着调的乱说,有些恼怒。
两人正互相调侃间,忽听的榻上那人惊叫了一声。
“救命啊,你滚开,别碰我!”
谢齐玉赶忙将许敬塞过来的破木板塞回给了许敬,疾步走到榻前。
这时,沈珞珞已经坐了起来,一头墨发有些散乱的披在肩头,脸色看上去很是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傅夫人,你无碍吧?”谢齐玉关切的看着她,眉宇间带着一丝担忧。
沈珞珞掀开眼帘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她的整个眼眶都红肿不堪,布满血丝,看上去十分的狼狈。
见她不说话,谢齐玉又试探着问道:“你可有何处不舒服……”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感觉一阵软香扑面而来,接着脖颈便被人紧紧的给抱住了。
她的发丝轻轻柔柔的掠过谢齐玉的肌肤,使得他的心口立即涌起了一阵酥麻之感。
许敬被这番场景惊得目瞪口呆,他赶紧用双手捂住了眼睛,迅速转过身去,一溜烟跑进了后院。
他靠在卧房的门帘背后,不停的拍着胸口自言自语道:“我什么都没看见,谢兄这毒要是没解成功,那便只有牺牲你自己了,我先歇息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谢齐玉这会儿正全身僵硬着,他丝毫都不敢动,手僵持在半空中,不知道到底该放在何处。
心也跳的极快,感觉都快要跳出嗓子眼儿了。
耳边一直环绕着沈珞珞低低的啜泣声,声音里带着委屈、不甘、恐惧,这些他都听的仔仔细细,明明白白。
他知道她的处境艰难,再联想到夜里发生的事情,当下便感觉自己心里也很不好受。
暗自叹道:这世间对女子也太过不公平,嫁人为妇后不仅要伺候夫家一干人等,还要随时防止外戚的设计陷害。
若是夫妻同心倒也安好,总得是有个依靠,若是夫妻离心,那便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人生基本算是毁于一旦。
他想,若是日后自己成了家,定对妻子倾尽所有,毫无保留,绝不会像傅承之那般凉薄冷血。
“你想哭就大声哭出来吧,这里没别人,一直这般闷着会憋坏身子。”
谢齐玉也不知道此刻他该说些什么,只好引导她发泄情绪。
话音刚落,他便听见沈珞珞止住了抽泣,下一秒,就听见她放声的大哭了起来。
这一回,谢齐玉从她的声音里听出的全是悲伤与难过,再无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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