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念西点了点头道:“不如,让道齐法师跟着从旁策应吧,路上的事,谁也说不清楚……”
此时道齐正好从山上跃下来,稍微迟疑了片刻才道:“如此,便尽早出发吧,咱们这两头都是毒和尸身,待久了将士们吃不消。但是各位施主才刚说的,贫道隐约听了些,贫道觉着,不如再派两个暗卫,去前雍关报信。”
三人看着道齐眉宇之间隐隐忧色,心里都转了几转,才大约明白了道齐的意思,楼韵芙想明白其中关键之后,当即点头道:“法师的意思,是这报信的时候,讲究些话术,如此一来,若能见到刘达,便至少可甄别此事是否与他有关。”
道齐点了点头,广南王世子却道:“若是果然与刘达老将军有关,在情况不明时,最多不过拖延些时间,若是另有他人作乱,只怕这一路送信的,就是个有去无回。”
秦念西摇头道:“也不尽然,这对手算的是必死之局,不过是算漏了我们这几个医家而已。他们若还有余力,绝不会留待半途截杀信使……”
楼韵芙面上却是一片坚毅:“无论是何等情形,这人也非去不可!便是我亲去也行。”
道齐和广南王世子齐齐摇头,广南王世子道:“若是将军亲去,只怕此事后头兜不住,会致刘达心中不虞。”
楼韵芙想了想,也知将来此事必会闹到安北王跟前,整场事复盘之时,拼死送两个暗卫出去搬救兵说得过去,可她作为安北王亲委的主将,跑出去搬救兵,那叫临阵脱逃,这里头的分寸,必须得把握好,否则的话,极有可能忠奸善恶没辨出来,还把自己绕进去了。
四个人又细细商量了几句,才返身往回走,秦念西跟在道齐身边,一脸好奇问道:“法师,那莽儿如何了?”
道齐有些无奈道:“看样子是想找地方修行去了,就是不知能不能挺过去,还萎靡得很,贫道给它喂了一粒药,若是能在大火烧山之前逃走,也算是上天有好生之德……”
广南王世子听着两人对话,不禁心中有些感慨:“这位道齐,为人冲淡平和,处世老练圆滑却不着痕迹,武艺深不可测,偏偏长着一副慈悲心肠,行医济世,还有那些他接触过的道长,个个都是有本事的,君仙山万寿观,果真不容小觑……”
原地修整的将士们,从鬼门关逛了一圈回来之后,也回过了神,大家心中都清楚,今日若不是有这些道人和医女在,只怕皆尽都已丧命与此,可虽说捡回来一条命,但这对手是谁,却是不得不令人疑心的。
都是聪明人,心中也都有一番猜测和计较,只不过是不太好宣之于口,见得广南王世子几人回转来,俱是面色凝重,便知如今只怕是进退维谷,只能等援手了。
广南王世子看了看楼韵芙,只有她最清楚,暗卫那边,何人可担此任。
楼韵芙往中间空地上站了站,清了清嗓子,拱手道:“如今前路不通,后路情况不明,需得遣人往两处送信,解我等如今之困境。”
楼韵芙说完这句,略微做了些停顿,众将士都明白,送信的人,极为凶险,众人却立时尽皆拱手高呼:“末将愿去……”
楼韵芙看着众人面上坚定的表情,点了点头继续道:“众位兄弟,经昨夜一役,我等已成同生共死之袍泽,但如今依旧是敌暗我明,我等决议,遣邹凯之、荣庆,前往岐雍城报信。”
邹凯之、荣庆二人立时起身拱手应诺。
楼韵芙又看向坐在一起的暗卫,月怀立即起身拱手道:“楼将军,前雍城一处,我等比较熟悉,便由末将和月影前往即可。”
楼韵芙点了点头,看向邹凯之和荣庆道:“好,岐雍关一处,你二人,直管把此地战况尽数告知邹将军,道齐师傅会从旁策应,确保你二人安全无虞到达岐雍关。”
说完这句,楼韵芙又看向月怀和月影道:“你二人前往前雍关,为避免路上遭阻,最好分头行动……”
楼韵芙说到此处,略微顿了顿,月怀见得楼韵芙和众人都是一脸忧色,忙拱手道:“请将军放心,我等必会慎之又慎,竭力保全性命,把信送到前雍关。”
事已至此,担心再多也无益,楼韵芙点了点头道:“到得刘达将军跟前,只说情势危机,进退不能,我等竭力送你二人出去送信,其中意味,你二人可明了?”
月怀和月影当即拱手道:“将军放心,我二人省得!”
楼韵芙正要再嘱咐一句,那边宁舍却起身道:“如此,小道愿从旁策应,避路上之万一。”
月怀和月影正要拒绝,楼韵芙点了点头道:“如此也好,事情紧急,这便分头行动吧。”
众将士从楼韵芙才刚的话中,已经基本明了,这是已经对前雍关生疑,对岐雍关更加信任,这种判断,和众将士内心的想法其实不禁相同,但在岐雍关将士心中,却对广南王世子和楼韵芙的信任,生出一股说不出的舒坦和亲近。
众人满怀担忧送走了月怀三人,邹凯之和荣庆上路之前,十分郑重躬身拱手道:“多谢世子爷和教头对我邹家军信任之情,末将必会将此情转达到将军面前。”
出人意料的是,两日后,月怀当先顺顺当当进了前雍城边上的刘家军大营,大将军刘达看着一脸风尘仆仆,满身是血的月怀,拿着安北王护卫军暗卫信物,再听他说广南王世子一行,路过前雍城便遇围困,如今生死不明,一时十分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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