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冬蹙了蹙眉,却是一语不发,只拍了拍林五的肩膀,又去了顾高贤那处。
顾高贤更是一副浑不在意的表情,问明了长冬是谁之后,还一脸讶然道:“我这不过就是睡个走东家蹿西家的绣娘而已,犯得上这样紧张吗?再者说了,我爹说了,只要我看上的,就都给我纳了。我哪儿知道,他是个男的,可给我恶心够呛,我没一顿打死他,就是他的福气了。”
长冬面无表情看了看这个明显有些二五眼的顾三,再想想左军副将顾全家里,那成群的妻妾,只心里一声长叹,这样不懂事的哥儿,人都关了起来,还敢随口胡吣,还真是叫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事儿,明显封不住,那么多哥儿,再多几个这样二五眼的,可怎么是好。
长冬去见那绣娘时,他只紧紧扯着那件不知道谁给的长衫,把自己裹得紧紧的,缩在屋角,显然有些吓坏了。看到长冬进来,忍不住又抖了抖。
“你叫什么?说真名。”长冬问道。
长冬见他只垂首不答,又耐着性子说了句:“我今日没空和你磨工夫,你若想吃些苦头再说,也使得……”
说着便转头示意了月夕,月夕刚走到那绣娘跟前,他便趴跪在了地上,声音有些颤抖道:“小女子,小人名叫朱小红。”
长冬看了看眼前已经狼狈不堪的绣娘,声音却如同黄莺出谷,忍不住身上只一激灵,喝道:“好好说话。”
“小人,小人自小儿便被灌了药,这嗓子就这样……”那朱小红颤抖着继续道。
长冬虽说心里无比的黏腻难受,却还是继续问道:“今儿这事儿,说说。”
“小人什么也不知道啊,就是和几个素日里让小人指点针线的小姐说好了,今日去郑大人家,然后有小丫头说郑家五娘在花园暖阁里等小人,再带着小人七弯八拐进了那处暖阁,再后来,再后来……”
“你往各家女儿闺房之中教授针线,目的为何?”
“小人,小人就是揽些生意,可以多卖些布匹衣料什么的,不敢有别的什么。”
“既是为了做生意,你们家,为何不用女孩儿,反而要用你们这样的真男人扮成女儿家?”
“这,这,这样的事,小人也不知道啊,小人都是听母亲的话,她说怎样就怎样的。”
长冬眯了眯眼道:“你那位母亲,是不是也是个男扮女装的?”
朱小红怔了怔,才连忙摆头道:“小人虽说不是我们母亲亲生的,但是母亲待我们都是极好的。可母亲自己的事,我们就不太清楚了。”
“你有几个姐妹?”
朱小红突然察觉到自己这是说漏了嘴,连忙摇头道:“就三个而已。大人,小人是被欺负的,若是小人那两个姐姐迟迟不见小人回去,定会想法子来寻的。”
长冬只觉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心里轻笑了一声,这也是个扮猪吃老虎的,心里的小算盘多得很。只怕这是审也白审,他估摸着什么都不会说的。
长春长秋来了之后,长冬和他们简单说了现在审出来的情况,三人又分了工,再把下剩的那六个哥儿审了一遍,又聚在一起,分析了一下眼前的情形。
长春把安北王的意思,简单说了一遍,长冬眸中闪过一丝亮光,露出一口白牙笑道:“爷这是,下了决心?”
长春笑着转移了话题:“还得看咱们这头儿的信儿,还有这个局到底能不能成。”
长秋有些犹豫问道:“瞧眼前这情势,后头有没有什么,只怕还得把冉家那两个哥儿叫来问问,可这事儿,就跟豆腐掉进了灰里,问也不是不问也不是。”
长冬轻声嘟囔道:“这要真是个局,我倒挺佩服这后头的人。要我说,只预防着对方可能的后手,堵死来,就没什么大不了的,至于那些名声不名声的,呵呵,真要她灰飞烟灭,可不就得是这样,只有这样,声名扫地,才能彻底些。”
长春虽说喝了声住嘴,语气里到底没有多少严厉,跟着开口道:“就不知这朱家背后,究竟有些什么,这一处,一定要看紧来。”
长冬立即拱手道:“春哥,这处交给我吧,保管守得死死的。”
长春点了点头道:“若是长夏能安排妥当,估摸着,今日夜里,就有大阵仗,朱家这处,用暗卫吧。走吧,时辰快到了,咱们赶紧回去吧,爷还等着呢。”
长春又吩咐了月夕和月影留在庄子里,一个屋里送点“好”酒,先把这些纨绔都撂倒再说。
长夏进了城,先拢总了各处送来的消息,其中也不乏这朱家的事情。
长春和长冬先去了王爷跟前请见,把庄子里审出来的情形,都禀了一遍。安北王沉默了半晌才道:“护卫营今日谁当值?”
“回爷的话,这几日是林将军当值。”
“正好,待会儿,你走一趟,让他派人,去把这些纨绔送家去,顺便带句话,都带到,就说这些小子,应该在家里好好读读刑律和军法了。”
安北王又淡淡嘱咐了一句:“这事儿不忙,夜里子时再动就是。”
长春和长冬俱是心里突了突,突然都隐约能感觉到,手上有一丝汗意。
长夏是和长秋一起回来的,安北王瞟了眼长秋,长秋立即会意,躬身禀道:“爷,隔壁府里的嬷嬷往朱家送过信了,那两个绣娘欢天喜地,应是成日里只等着召唤呢,这会子正在准备浴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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