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个事儿急不得,若是急等着用人,定是不行的,这挑的是侍候茶水上的事情,都是要入口的东西,还是得慢慢调教,一边调教,一边还得看着品性,若是那一门心思掐尖冒头的,可不适合这样儿的前程。”
秦念西点头笑道:“嬷嬷觉得,调教一个这样的女孩儿,大概要多久?”
兰嬷嬷略沉吟了一下才道:“若是可着让奴婢挑,五六岁上头挑了来,到十一二岁上放出去,应是能得用了。”
“其实,奴婢觉得,还不如让药行按咱们家四时发放的花草茶,配好来,奴婢们每年都是那么用的,都觉着很好。”
“那个册子,不必写得那么复杂,寻常识字的人都能看懂便好,也从医馆里当养生册子卖出去,白送可不成的,一白送,人家便觉得这东西不好,反而开始的时候,要借着什么由头宣扬一下,弄成一册难求的感觉最好。”
秦念西听了略略点头道:“嬷嬷说得有道理,待阿念再想想,嬷嬷如今还要在山上盘桓几日,得空便来找杜嬷嬷和赵嬷嬷聊天便是,晚膳便和她们一处用就是。”
兰嬷嬷站起身屈膝道:“行,姑娘有吩咐,随时唤奴婢便是,奴婢先告退了。”
秦念西送走了兰嬷嬷,便看着韵嬷嬷道:“这一节前后嬷嬷都弄明白了?”
韵嬷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点了点头道:“清楚了。”
秦念西递了本抄本给韵嬷嬷道:“那成,便劳烦嬷嬷下山一趟,去找一下蒋家大少奶奶,把这件事情始末都跟她说一遍,听听她怎么说。”
韵嬷嬷一脸讪讪道:“奴婢,奴婢如何才能找到蒋家大少奶奶?”
秦念西笑道:“你找大爷身边的小厮打听一下便成,她最近都不会走远的。”
韵嬷嬷屈了屈膝道:“那倒是,只等着怀娃娃呢。如此,奴婢便去了。”
秦念西只觉一堆的事要做,却只是都堆在那里不能动弹,感觉这点身份和年龄,简直成了极令人苦恼的束缚,哎……
秦念西在阔大的书房里转了一圈又一圈,才终于把心里头那点烦躁压了下去。
到得晚膳的时候,秦念西终于把这些郁闷,尽数在三位长辈和太虚真人面前倒了出来。
张家老祖看着小丫头一脸郁郁,有些心疼道:“可是让我们小阿念憋屈坏了呢,咱们本就是医家,穷讲究个啥,阿念想做什么,先说来给老头儿听一听,若是得行,老头儿我,给你掠阵。”
秦念西一幅将信将疑的样子看向张家老祖:“那阿念可说了。”
“嗯,你说,我们听着。”张家老祖一幅极其认真的模样。
“其一,阿念想去观中或是女医馆替人看诊,特别是女医馆如今刚建起来,极缺人手,咱们行医之人,总是要多经多见,才能有更多的经验。比如这哑科的弱症,妇人科的症瘕,这些从前的疑难杂症,阿念经多见多治过一些,便能总结出经验,往后方便更多医女学以致用。”
“其二,阿念想去女医馆授课,医婆们没有特别熟悉药行的,多是只会用不会说,甚至有些医婆自家也不太会用药,阿念想把女医馆这个短板补上。”
“其三,阿念想在治未病和日常保健上下些功夫,整理出了一套多本四时养生法的册子,还有生养之法,阿念只有越早让这些医女走出君仙山,才能越早让这些东西实现它的作用。”
“其四,阿念想尽早,找几个孩童,不拘男童女童,试着把这玄黄心法传一传,让它不至于往后再失传。”
“其五,阿念想在观中相帮练功遭遇困境的道长们打开经络,突破自身极限。”
“可如今,阿念只能每日关在这院中,这些册子阿念都写完了,又有什么用?谁来印证阿念写的是对的?这些路,不是只得靠阿念自己走?”
“往常为何哑科、妇人科,即便在医家满地走的君山,依旧是极弱的,为何妇人孕产,便是鬼门关?为何那么多弱症孩童?为何孩童早夭十之四五?往大了说,弱国寡民,积贫积弱,和这些都没有一丁点关系吗?”
“阿念只想做个医家该做的事,就是如此简单,可除了几位医婆,还有观中几位法师,并无人关心。他们,都是常年接触病患之人,才是最纯粹的医家。”
“阿念知道,几位长辈跟护眼珠子一样护着阿念,可是,若阿念好好活着,便是以圈在内院为代价,那又有什么意思?阿念宁愿,就在那把火里,灰飞烟灭……”
张家老祖断然喝道:“阿念,不可胡言乱语,你想做什么,曾外叔祖都支持你,只不许生出一丝儿这样的念头。”
秦念西深深屈了屈膝道:“是阿念太过心急了。许是再过得一年,阿念便要动身去北疆了,长公主的病,不能再拖了。阿念是想着,在这之前,尽力多做一些,把女医馆理顺了,最好能带几个女医去京城万寿观,这样一南一北,也算是能遥相呼应了。”
“还有,阿念想要个女孩儿来做伴儿。”
张老太爷和太虚真人都不太自在,为了那毕彦的事,对秦念西近乎禁足一般,也着实是有点不近人情,都没有言语,只有张青川一脸讶然道:“怎么突然说起这事?你是选好了人还是怎样?”
秦念西点点头道:“嗯,阿念选好了,想要小胡先生家的大姐儿胡玉婷,她比阿念略大些,医药膳食上,都和阿念合得来,阿念就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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