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妃眉头微蹙了蹙,转向秦念西道:“念丫头可是看过?”
秦念西点头道:“回老太妃话,确是阿念施的针,方子是道云法师开的,遣去照料的医婆,也俱都是有些手段的。”
老太妃又问道:“那才刚老白说的是个什么意思?”
秦念西微叹了口气道:“如今那刘夫人生志确实不坚,只这心结究竟结在哪一处,如今都还没弄明白。”说着又把自己知道的,有关于那刘夫人的事细说了说。
老太妃蹙眉道:“你说这刘夫人是前雍关守将刘达家的姐儿?”
那白嬷嬷忙道:“说是那刘将军家的小女儿,虽是个庶出,却是极得刘将军疼爱。”
老太妃像是仔细回忆了许久,才对那白嬷嬷道:“你们这一说我倒好像想起来了,早几年说是安北王府老太妃保了个媒,把刘达家的一个姐儿许给了南边一个小将,竟是这钱小将军?”
白嬷嬷屈膝笑道:“正是,老祖宗素日里懒得听这些闲话儿,这事儿当时可是说什么的都有。”
老太妃蹙眉道:“除却才刚念丫头说的这些,你还听说了些什么?”
白嬷嬷又挑挑拣拣把当年的一些细情说了一遍,老太妃讶然道:“调那钱小将军去南边军中,竟是官家的意思?”
老太妃见得白嬷嬷微微点了点头,又垂眸思忖了良久,才道:“难怪得,这钱将军府上,这关难过啊。”
老太妃微微叹了口气继续道:“那刘达最是护短,家中儿女,个顶个放到战场上历练过,这铁蹄之下都滚过来了,活得好好儿,如今嫁到这南边,竟就要这样没了。照理说不应该啊,那方芸的为人,我还是知道的,不是那不明事理的恶婆婆。”
秦念西又把那刘夫人早先治病的事,以及现如今的脉案,俱都讲了一遍。
老太妃凝神听完才问道:“你是说,这是有人要害了这刘夫人?”
秦念西摇头道:“尚且不能确认,只能说之前服过的药,都没有什么效用。”说着又蹙了眉道:“莫不是有人在这药上动了手脚?那刘夫人这两日服用的药,均是观中抓的,药也是医婆亲自煎的,倒是效果极好的。”
那白嬷嬷疑道:“若是要在方老夫人眼皮子底下做这样的手脚,怕也不太可能吧,只怕还是……”
老太妃和秦念西同时摇了头,老太妃看了看秦念西,秦念西便道:“应当不是方老夫人做的手脚。头前,她还让蒋家少奶奶来找我打听。再者说,阿念观其脉象,是真有些心力交瘁之象,这关心,不是假的。”
老太妃点头道:“念丫头说得对,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她应是最清楚的。她钱家如今只剩钱将军这一棵独苗,钱家要重振家门,儿子媳妇可都要紧。再者说,她若真的不喜这个媳妇儿,手段多了去了,没必要做这贼喊捉贼之举,这等阴私之事,在我等武将之家,是最为不齿的。”
老太妃说着看了看外头天色,饮尽手中茶盏中的茶水,站起身道:“走吧,咱们瞧瞧去,究竟是个什么幺蛾子。”
秦念西愣怔怔看着老太妃,有点摸不着头脑。
老太妃笑道:“阿念不是有话想问不好问吗?有我老婆子在,想说什么直管说就是。”
秦念西虽内心愕然,却也明白,如今只怕,这是最好的破局之法了。当下也不再犹豫,只跟着老太妃往方老夫人借住的院子里去了。
那方老夫人忐忑了半日,午歇都不敢闭眼,好不容易盼来了广南王府来的白嬷嬷,得了安慰,总算放宽了心。又心焦于刘夫人一直那样直着眼,严冰让嬷嬷来回的话,还是晨间小师傅一样的说辞,关键是那小师傅,自那会儿走后,这大半天也没露面……
方老夫人正坐在屋中,对着盏茶发呆,外头婆子匆匆忙忙走进来,惊得方老夫人手中茶盏都泼了,直喝道:“什么事,怎的如此慌张。”
“老夫人,广南王太妃,是广南王太妃来了。”那婆子忙道。
方老夫人一颗心才放了下来:“不是上晌就来了么。”
那婆子忙摆手道:“奴婢,奴婢是说,广南王太妃往我们院子里来了。”
方老夫人腾地站起身子问道:“这会子往我们这里来了?”
“是是是,是才刚那白嬷嬷头前来报信了,说是说话就要到了。”
方老夫人也顾不上换衣服整理仪容了,只急急掀了帘子出了门,见得那白嬷嬷就站在院门处,忙屈膝道:“有劳嬷嬷了,咱们往外迎一迎吧。”
白嬷嬷忙侧身避过,一脸温和笑意道:“老太妃吩咐了,不要迎,如今这是在外头,一切便宜行事。”
那方老夫人便站到白嬷嬷身边,轻声道:“如今这院中,俱是病人,太妃此时过来,我这心中,委实惶恐得很,不知所为何事?”
白嬷嬷柔声道:“老太妃就是来看看刘夫人的,您放心就是。”
说话间,就见得老太妃一行人远远走了过来。方老夫人往外迎了几步,刚要行礼,广南王太妃拉起她道:“芸姐儿,咱们也不是外人,先进去说话吧。”
一声芸姐儿,直把方老夫人喊得心中颤了好几颤,只进了院中,才回过神来,又屈膝行礼道:“太妃恕罪,妾身这也是没了法子,这节骨眼上……”
老太妃搀起方老夫人道:“生病了来求医,原是正经该当的事,你无须过多思虑,你这性子啊,几十年了,还那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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