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豪被所长突如其来的深刻震惊,他越琢磨越觉得这番话有道理,急匆匆地记录:“所长您再讲一遍,我要记在小本本上,反复揣摩,争取早日成为解怨事务所的中流砥柱!”
景栗和两位队友不同,她仓促上岗,既不懂理论,也没有参与过实践,只靠着演技功底和拍戏经验执行解怨任务,现在返回头想想整个过程,发现独教授所言的确精辟。
解怨的过程就是一场人性的游戏,要想以最快的速度稳准狠复仇,就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最大限度地释放出人心中的恶。
景栗成功说服萍小娘重新加入侯府争宠大军,这严重影响了梅小娘和玉小娘的利益,此二人生性歹毒,先前暗中下慢性毒药谋害金莲已久,从未被发现过,所以胆子愈发大起来了,丧尽天良地对年幼的如真痛下杀手。
此事出乎了事务所众人的意料,可是仔细想想,又在情理之中,两位小娘的恶行完全符合她们的性格,只是在资料不充分的快穿模式之下,无法准确预判而已。
此外,他们早就看出武易是精致的利益主义者,最重权位和家族声誉,不过没有想到他的利己程度登峰造极,为了保住侯府利益,玩了好一手翻脸不认人,直接将绿茶表妹和吕家置于死地。
人心多变,人性是世间最难把握之事,解怨事务所的三人都没能准确住把握故事中各个人物的性格,好在运气还不错,总体过程算是顺顺当当,照目前的趋势,成功近在眼前。
侯府的范妈妈特意送来了消息,将侯府老夫人的病情告知,景栗这才知晓老乌婆不是装病,而是真病,而且相当严重,听病情描述,应该是中风偏瘫、半身不遂,连话都说不利索,在古代的医疗条件下,绝无好转的可能。
这也难怪,本就是上了年纪的人,最疼爱的外甥女和大侄子接连出事,娘家乌家眼看就要倒血霉,风波若是再不平息,侯府的权势也岌岌可危,在如此情形之下不着急上火才怪,急火攻心,气大伤身,难免突发重病。
没有什么比恶人得恶报更令人痛快的了,像老乌婆这样的狠毒恶婆婆,不配无病无灾安享百年寿命。
屠豪激动地播报法术卷轴的最新变化:“小姐姐,副线任务的第一条也消失了,说明乌家和吕家的势力已经垮台了!”
乌伯希勾连外族暗探,泄露大量军机情报,按律例要诛三族,即便经核查发现他并非故意叛国,而是被敌方细作迷惑,也是要牵连整个家族的重罪,而吕家本就处于风雨飘摇之中,教唆女儿下毒谋害亲族这一项罪名就足以给其以致命一击。
距离任务完成仅有一步之遥,独教授安排下一步行动:“时机已到,武易再来请的时候,你就回武家平息风波吧,金莲的怨灵并不想搞垮侯府,毕竟武易在官场颇有前途,金家和侯府强强联合是最好的选择,接下来你就重点给金茜铺路,好让她将来能嫁给武易做续弦妻子。”
景栗实在无法理解金莲的脑回路,只觉得她酷似社会新闻里那些拎不清的怨妇,先冲入捉jian现场暴打小三,然后做圣母原谅老公,这些女人似乎都忘了一件事,风波的罪魁祸首其实是男人。
如果她是金莲,所定的任务目标只有言简意赅的一项——干掉渣男武易。
这位大猪蹄子侯爷不仅是愚孝妈宝男,还和绿茶表妹有暧昧纠葛,表面对妻妾一碗水端平,实际专坑实诚的正妻金莲,他才是最该遭报应的那一个,只要干掉此渣男,那一群蛇蝎狐狸就立刻失去了依仗,哪里还能掀得起风浪。
可惜,她只是毫无感情和自主权的工作机器,不得不按照金莲所定的解怨列表行事。
武易很快便登门接“爱妻”,专门安排了侯府之中最华贵的三乘马车,气势不输八抬大轿,诚意十足,果然是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会闹的女人有福享。
夫妻双双把家还,但是气氛明显压抑沉重,武易道:“母亲病重不能理事,表妹命丧黄泉,梅小娘和玉小娘已被处以极刑,她们还供出了萍小娘也曾是下毒暗害你的同党,回去之后她任由你处置,这样的结果,夫人满意了吗?”
他的声调中有几分沉郁的冷意,经此一番波折,他们“夫妻”之间的虚情假意再也无法继续维持。
渣男永远都不愿正视自己的错误,此刻的他心情分外复杂,既忧心母亲的病情,也在为杀害吕茶一事而心有余悸,更不知未来要如何应对性情大变的“爱妻”,他完完全全地意识到,“金莲”已不是曾经那个任他摆布的傻娘子了,
“你这个大猪蹄子还在人模狗样地装好相公,老娘怎么可能满意!?”景栗心中狠狠地想着,懒得回答渣男的问题,她心里一直放不下可怜的如真,便问道——
“如真的丧事什么时候办?”
终究是亲骨肉,武易虽然不大重视如真这个庶出的女儿,可是想起来不免有些伤怀,黯然道:“如真明日下葬,母亲身边的刁妈妈在主持丧事的料理,恐有诸多不周全之处,还需要你多多费心。”
景栗想借此时机弥补愧疚:“大人之间的争斗,却连累无辜的如真丧命,真真是造孽,丧事务必要办妥当,让萍小娘好好送完孩子最后一程,再谈处置的事吧。”
武易一时间陷入了迷茫,昨日“爱妻”还果决心狠,一副不把眼中钉除尽不罢休的架势,今日却又发了善心,宽厚待萍小娘,女人心海底针,他委实琢磨不透,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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