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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6)
    别师兄咳咳咳!江牧说快了一点,呛得他咳了好一会儿。
    闻斜这几天听得多了,虽然也担心他,但是没那么大惊小怪了,倒是沈霜白才吓了一跳:小师弟你
    江牧咳了之后,脸上终于多了几分血色,他随意地摆了摆手:无事。
    沈霜白快吓死了:你可千万别出事,我当初可是最先劝你宗主师兄让你出门的,要是你一出来身体就出了事,我回去南符子不得弄死我啊。
    江牧失笑:不至于。
    沈霜白不以为然,还是一脸担忧地看着他:我说真的,你快给我滚回去。
    江牧没说话,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地摇了摇头。
    沈霜白觉得自己要被气得气血倒流了,没想到在他师尊死了三四百年的今日,他竟然终于感受到了当初他师尊对他上小师弟的那种感觉。
    那你是要
    小师兄,江牧缓声道:我总觉得,我应该去。
    沈霜白猛地皱起了眉。
    修真界有一个说法,修士受上天眷顾,所以当修为到达一定程度,修士是能感受到一些东西的。
    他小师弟现在虽然表面上来看只是个筑基期,但是神魂却实打实的是大乘期,要是他说能感受到一些东西,那他是信的。
    毕竟他宗主师兄这百年来说过很多次,很后悔当初听到江牧拜托他照顾闻斜时没有阻止他代表凛剑去战场,因为可能当时他小师弟就知道自己可能回不来。
    他迟疑了一会儿,才问:你是感觉到了什么?
    江牧坦然地笑: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三样东西,都必须得我自己才能拿得到。
    师兄,你别担心了,我虽然是个这样子,这不是你还在吗?你不跟我一起去?
    闭嘴,我当然得看着你!沈霜白拧着眉,见他又咳了两声担忧道:不是,你这真的没问题?
    江牧笑:死不了。
    沈霜白:行吧,你上楼去休息,我马上去城主府,把这事儿弄完我们就启程去昌梁。
    江牧点了点头。
    走之前,沈霜白又拉着闻斜给了他许多杂七杂八的东西,大部分都是聚灵固魂的药:你把这些药给你师尊先煎着,好歹养着命。
    闻斜看了一眼,认出里面还有一两株这几日他给他师尊吃的一元草,无可无不可地应了下来。
    他之前让魔族那边送过来的一元草已经没剩多少了,他师尊这个样子,能多点也聊胜于无。
    不过
    他的唇角微微浮起了一点笑。
    他倒是没想到,他师尊竟然那么娇气,一点苦都吃不得。
    这样的师尊,就应该在他手心里好好地养着。
    31.白夜不知琉璃火(22)
    容辰也没想到他江叔弄来的这个帮手竟然是沈霜白。
    听见下人禀告, 他急急忙忙地就放下了手中的事跑了出来,看到只有沈霜白一个人,下意识地松了口气。
    但是下一瞬, 他又皱起了眉, 但是碍于沈霜白在场没表现出来:沈前辈, 有失远迎。
    他江叔没来,不会是真的生气了吧。
    沈霜白把他的眼神看在眼里, 挑了挑眉。
    看来, 他小师弟这些天都住在客栈里是有原因的?
    他心里冷哼了一声, 对容辰的态度自然也算不得太好:容城主, 我受人嘱托过来给你撑腰的。
    对了, 我凛剑宗前些日子在天衍城借的琉璃火,用完了会即刻归还,容城主不用担心。
    容辰被他两句话堵得说不出话来, 隔了好一会儿才讪讪地笑了笑:自然不急。
    沈霜白哼了一声,那态度简直恨不得把鼻孔仰上天, 连容辰身边的仆人都看不下去了,背地里跟他抱怨:不就是背靠凛剑宗吗, 这副德行!
    容辰尴尬极了,他心里知道沈霜白这副样子对待他的原因, 瞪了仆人一眼没说话。
    容家这事儿,说复杂也复杂, 说简单自然也简单,沈霜白心里想着要去昌梁找拂衣花, 也不想在这儿浪费太多的时间,所以他选了个不太委婉的方法。
    等着天衍城开会的时候,城里说得上话的人都在, 他抱着剑,面无表情地在容辰背后一坐,就是什么也没干,那副样子也足够震慑些人。
    当然也有人不服,一个天衍城老家族的家主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我李家在天衍城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世家,也不喜欢藏着话来阴的,城主,我就直接说了。
    依我看,您年纪尚小,修为尚浅,经验不足,还不足以应对成为城主之后的各种问题,还不如现在把城主印先交出来,我们几个世家联合执掌城主印,等着城主能主事的时候再还给您。
    沈霜白听得叹为观止。
    这话实在是说得无耻,竟然能明明白白地把觊觎城主这个位置说得大义凛然,也是令人佩服这脸皮。
    偏偏可能是这些人私底下就已经商量过了,不少世家的代表符合着点头。
    只有林衣锦他们林家以及站在他身后的人,紧紧地皱着眉头,不过也都没说话,只是担忧地看向了容辰。
    沈霜白也跟着看了过去。
    坐在主位上面的少年紧抿着唇,眸光锐利却一言不发。
    有人跟着开口:是啊城主,我们又不是对城主这个位置有什么别的想法,我们都是为了天衍城的安危啊!
    看吧,我就知道,让这么小个娃娃当城主就是不行,这种大事上他根本做不了主。
    哎,我看着这孩子长大的,原本还觉得这孩子的性格适合当城主呢,没想到就这样,太令人失望了。
    谁说不是呢,我看啊,天衍城要是在他手里,还不知道被糟蹋成什么样。
    都怪苍天无眼,让前任城主出了意外啊。
    哎。
    李家主听清楚了他们的讨论声,不动声色地笑了笑,连语气里都忍不住地带了点得意:城主,你还小不懂这些,没关系,之后我们几个叔伯都会教你的。
    但是现在,你听话些,我
    一道极寒的剑气突然朝着他飞射过来,李家主连忙倒退了几步,但还是没躲得过,整只右手都被冻住了。
    他又惧又怒:什么人?!敢朝我动手?!!天衍城李家不会放过你
    呵,沈霜白笑了一声,但脸上却还是面无表情:在下凛剑宗沈霜白。
    他眼神轻飘飘地看向了李家主:不会放过我?李家?
    他虽然没有再说什么,但是这话里面的轻蔑是个人都能听得出来。
    李家主大骇,但是他不敢对着沈霜白出手,转头就怒目看向了容辰:少主!你太让我失望了!!
    你以为凛剑宗会帮你坐稳天衍城城主的位置,实际上,你这不过是引狼入室!!你这是要把整个天衍城都送给凛剑宗!!
    送?沈霜白慢悠悠地收了剑,哼笑了一声:就你们这天衍城,我凛剑还看不上。沈某不过就是个研究阵法的,对你们天衍城也着实生不起兴趣。
    不感兴趣那你还来凑什么热闹?!
    李家主险些脱口而出。
    而且这人多他娘的不要脸啊,上来就一道剑气给了他一个下马威,这会儿还好意思说自己不过就是个研究阵法的!
    不只是李家主,在座的大多数都一脸凝重地看着沈霜白。
    他们虽然大多数都不太服容辰,但是要是凛剑宗插手,确实不太好办。
    相信在座的应该都知道,我那个已经身郧了百年的小师弟当年跟你们前任城主容钰私交甚笃,那现在的容城主自然就是我小师弟的小辈,我小师弟虽然没了,但是,沈某把这个小辈认下来,应该不会有人反对吧?
    说着,他把刚归鞘的剑铛地一声挡在了桌案上,大有要是有人反对就来试试他的剑的意思。
    众人面沉如水,不少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地交流着自己的看法了。
    毕竟他们虽然眼馋城主印带来的利益,但是,要是跟凛剑宗对上了,肯定是得不偿失的。
    而且凛剑宗那一群人都跟野狗一样护短,这沈霜白平时虽然深居简出,在修真界也没多少人见过他,但是相传他们几个师兄弟向来感情很好,他的话,在凛剑宗宗主南符子那儿肯定也是有份量的。
    众人正思量着,林家主眸色微动,装得特别像个好人地站了出来:让城主交出城主印这事本来就是我们提出的一个方法,要是沈长老觉得不妥,那我们自然也不会再提。
    之前附和的家主心里暗骂他老奸巨猾,却也不得不跟着道:是啊,我们不过就是一个提议,沈长老又何必动刀动枪的呢?免得伤了和气。
    后面的人接连附和:对啊对啊,沈长老要把我们城主当成小辈,这么护着他,这对天衍城也是件好事呢。
    阿辰这孩子这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他不会的我们教他就是了嘛。
    看吧,我之前就说过,这鬼主意不靠谱,都怪李家主非要拿出来说。
    李家主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但是他抬头看了一眼沈霜白,都没留时间权衡,脸上就硬生生地扯出了一个笑:城主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沈长老,我们怎么可能会对城主的东西有想法呢?
    沈霜白笑得意味深长:最好没有。
    就这样,容家的这事儿轻轻松松地就被沈霜白给解决了,这个会开完回去的时候,容辰都还有些恍惚,没反应过来。
    沈霜白啧了一声:我过几日就要带着你江叔离开天衍城了,别太高兴,现在那些人倒是答应得好好的,但后面肯定还会打你手里城主印的主意。
    容辰点了点头,给他行了个礼:多谢前辈指点。
    沈霜白不躲不避地受了这个礼:现在他们忌惮凛剑宗,不敢明目张胆的对你动手,但这始终不是长久之计,唯一的解决办法,是你自己好好修炼,成为他们不得不忌惮的人。
    只有你强了,才能保护你想保护的人。
    容辰认真地点头,然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迟疑了一会儿:那个沈前辈,你们是要走了吗?
    沈霜白笑了笑:对。
    容辰张了张嘴,看起来像是想说什么,但是还是没说得出口,只抿了抿唇,又朝着他行了个礼。
    沈霜白回到客栈的时候江牧已经睡下了。
    他风风火火地推开门进来,就见他那个对他小师弟有那什么想法的师侄守在他小师弟的床前,垂着眸,深色的眼眸专注的看着床上的人。
    沈霜白瞬间就想起了他好不容易回一次家时,看到他爹对他娘的模样,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
    虽然他小师弟已经睡了,现在可能也感受不到他徒弟在做些什么,但是他就是平白觉得这个房间里的气氛多了几丝暧昧。
    他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那个
    闻斜朝着他看过来,声音轻而低:师尊已经睡了。
    沈霜白跟着压低了声音:小斜,你不去休息?
    闻斜眸色平静,看起来半点不觉得他跟他师尊两个人这么独处着有什么问题:三更时要叫师尊起来喝药。
    沈霜白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怎么想怎么别扭,最后只能不过脑子地胡扯了两句,像后面有鬼追他似的关上门就跑了。
    房间里重新安静了下来。
    闻斜听着窗外传来的虫鸣声,唇角扬了扬。
    他垂眸看着睡得双颊微微烦起了点绯色的江牧,眸色里带了几丝暖意,缓缓地伸出手指,动作很轻地拨开了搭在他脸上的长发。
    他的小师尊啊。
    *
    第二天江牧醒来的时候,总觉得他小师兄看他的眼神有点不对劲。
    有点像是
    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但是又实在想提醒他的模样。
    江牧:
    有毛病?
    直到吃完了早膳,他小师兄才像是终于忍不住的样子,看着闻斜出了房门就连忙拉住了他,脸色凝重:小师弟,我有话跟你说。
    江牧:容家那事儿解决了?
    解决了,我不是想跟你说容家那事儿,沈霜白紧皱着眉头:闻斜那小子,对你
    江牧眉眼都搭耸了下来,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嗯。
    他之前还说着想恶心恶心他,可从地牢里出来之后他身体就这个模样,都没心思作妖了。
    这坦然得沈霜白差点没找到话接下去:不是,你就让他这样?你一点都不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