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悦始终沉默。
商容没有再问下去,当唐悦不想说的时候,无论什么人都不能bi她开口。而他,也不愿意勉强她。
“商大哥,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是我——”唐悦果然没有说出真正的理由,只隐约这样说道。
商容笑了笑,忽然问道:“你在这里,过得好不好?”
唐悦道:“好,很好。”
商容明知道她过得不好,单就昨晚的遭遇,已让他对她如今的处境有了些微的了解。但他怎能揭穿她的谎言,这不过是她维护自尊的最后一种方式。
然后她便走出山洞,在雪地里练功。商容斜倚在洞壁上,远远看着她。
当唐悦的手中握着倾城,她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她的身上或许还有昔日那个沉默少女的影子,但她的每分每寸,都已染上了无与lun比的锋利。
她的眼中不再有白雪,不再有山峰,甚至不再有商容,似乎只剩下了倾城耀目的红芒。
倾城缓缓在她手中握紧,刀尖的锐芒在皑皑的白雪映衬下格外森寒。
雪光和刀光中的唐悦,已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刀还未动,她身上的煞气和杀意却让人感到刺骨的寒冷。
商容皱起眉头,他已发觉唐悦的变化。从前她还难以完全驾驭住倾城,此刻这柄刀上的煞气却已与她融为一体,浑然天成。
一缕雪花从树枝上被风吹落,直袭唐悦的脸上。唐悦的眼神闪动,倾城刀在那一瞬间突然红光大耀,迅速地直劈而下。
这一刀看来是极平淡,平淡到几乎与不通武功的莽夫手持的刀刃一般。
但从她挥出的那一刀,商容分明已看出这其中的厉害之处。
下一刻,原本在她身前三丈的松树已“啪”地一声,从中间被硬生生地劈开,根部却还紧紧相连。
满树的雪花漫天飞舞,仿佛纷纷扬扬的大雪再次飘落。
商容凝神看向那道切口,突然明白唐悦为什么要选择这样长年冰天雪地的地方停留,只因她需要锻炼自己的意志,磨练自己的武功。
那看似平凡的一刀,实在是不知道已练习了多少遍的结果。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唐悦的右手拇指和食指之间有深深的茧子,想必每一次的练习,那个部位都会受到撞击和摩擦,日子久了,便留下了厚厚的印记。
唐悦的表情没有半点欣喜,没有一丝满意,只有一些懊恼。
她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满意,但商容知道,能在一击之下将这棵大树劈成两半的高手,江湖中已不会超过十人。
这样说来,唐悦几乎已可以算作江湖中一流的用刀高手。
可她为什么仍是不满意?究竟要对自己怎样的严格,她才肯罢手?她的嘴唇紧紧抿着,神情肃然,不知在想些什么,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明明人还站在远处,商容却瞬间读懂了她的心思。他闭上了眼睛,过了半响才睁开,尽量使自己心绪平稳地道:“休息一下吧。”
唐悦摇摇头,“我不累。”
她真的不累么?商容不再坚持,明明看见她额头上已逸出了汗珠,声音中有一丝脱力,他却还是忍住了,一言不发地继续看下去。
接下来的三个时辰,唐悦不厌其烦地将同一个动作练习了一遍,一遍,又一遍。直到太阳落山,直到已看不清眼前的事物,直到她连站稳的力气都没有。
这简直不是一个女孩子该承受的苦,这简直不是一个正常人会选择的生活。
但唐悦却忍受下来了,她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到底有什么需要她非如此不可的理由?
商容只能装作对她的拼命练习毫无所觉,甚至没有多问一句。
只是唐悦的脚却被冻伤得很厉害。刚开始只是有些充血,很快就整个肿了起来,但她却从不肯停止白天的练习,哪怕疼得站都站不起来,她还是要一拐一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