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用这种词汇来形容自己的亲生女儿,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温雅如握紧了自己的手,似是在紧张,又似压抑着某种情绪,眼角抽动了一下,才接着说下去。
“她生来,就是六指。”
这句话说出来,唐悯愣住了,有半盏茶的工夫,书房内外静寂一片,没半点声音。
唐悯疑惑地看着温雅如,如果唐悦真的手上生有六指,他又怎会看不出来,再者,就算她真的生得有问题,这跟温雅如对她的态度,又能有什么关系呢?
“她的左手上,有六根手指。不过,与众不同的那一根,被她自己砍掉了。”温雅如的眼神中,有一种深恶痛绝的情绪,看得人心中震撼。
唐悯道:“哦……”除了应一声,他简直不知道该对这件事情发表什么样的看法,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话题。
温雅如悠悠道:“她从小就是个与众不同的孩子,如果我告诉别人,谁都不会相信,一个八岁的孩子,居然会真的狠心砍掉自己的手指头?”
她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如初,平淡而悠远。
唐悯缓缓道:“她是因为想要跟别人一样正常,才会这样做的吧。”
温雅如冷冷地道:“不,她是为了讨我的喜欢才这样做的。”
“因为我对她说,她是个怪物。”
唐悯的神情僵住了,他简直不敢相信,温柔的唐四夫人口中,竟然会说出这样残酷的话来。这比告诉他,唐悦生来就有六指,更让他难以置信。
“你们看她沉默寡言,觉得我欺负她了吗,我是怕她将来会伤害到宝儿,会伤害到别人。”
“替我劝大公子一句,不要靠近这个孩子,她是个不祥的人。”温雅如面上笑容也瞧不见了,默然半晌,最后道。
直到她离开书房,桌上的龙井,已经凉得彻骨。
唐四夫人一出门,就撞见书房不远处的两人,她艳艳柔柔的一笑,施施然离去了。
“好狠的心啊!”苏梦枕喃喃自语地道,随即似是想起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不由自主地笑了笑。
他的笑像春风乍起,立刻吹皱了一池春水,远处候着的两个侍女红着脸,窃窃私语起来。
至于唐漠,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
他只觉得,唐悯提及的那些,关于他的小时候,一直像是一片乌云,沉沉笼罩在他的心头。再想到唐悦黑玉一样的眼睛,他不知道,那其中是否跟他一样,蕴藏了很多的痛苦。
只是他们的痛苦,到底是不同的,分不出谁深谁浅。
更何况,断指的那种痛苦,若非一个人亲身经历,谁也无法清楚地了解其中的滋味。不知道,她当初到底是抱定了怎样的决心,才会做出这样可怕的事情。
如今唐漠回想,唐悦的左手侧确实有一块疤痕,大概因为当时她的年纪尚小,畸指并未成形,是以如今留下的痕迹并不引人注意。
怪物啊……唐漠在心底,叹息着。
不知道唐悦听到,会有什么感想。
唐悦却对这一切浑然不知,她只想着,早一日练好武功,能保护娘,保护弟弟,成为娘的骄傲,如果娘高兴地话,也许会对她笑一笑。
太阳已经落山,天空中暮色沉沉,唐悦从石室出来,仰头看了一眼,只觉得此刻的天空灰蒙蒙的,连带着庭院里的红瓦、灰墙、走廊、树木,都变得灰蒙蒙一片,让人不自觉就生出一种莫名的惆怅。
唐悦慢慢地走在路上,回想今天一整天,唐漠那古怪的态度。似乎是有什么话想对她说,却始终一如既往般地沉默着。
她想着心事,脚下的步子不断地加快,等到发现四周的环境有些陌生的时候,才惊觉早已偏离了原先要回的院落。
唐家堡非常大,即便是已经熟悉了这里,一不留神还是会迷路,有过两三次这样的经历,再碰到同样的情况,唐悦也并不害怕,慢慢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