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它移动的方式,就像是蛇缠绕猎物时候的动作。
随着“转”的命令发出,移动到小魂灵手腕处的黑色蛇纹突然绽放出银色的光辉。
朝着他们袭来的黑色胶冻,在被银色光辉照耀的瞬间,剧烈的颤动起来,这是由内至外的颤动,因为魂灵乔治的双手根本就没有碰到它。
它颤抖着,一寸寸分崩离析,直到化作一个个肉眼不可见的能量因子,重新回到大自然之中。
棺材里的女人不住地颤抖,她肩膀上的脸张凸出的面容在此刻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他们中的其中一个,想要睁开眼睛,另一个去传递着闭眼的念头。
两者争论没有得到答案,半开着石棺突然移动闭合。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待格瑞斯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一直都无法闭合的石棺,已经看不见一丝缝隙。
“你怎么做到的?”格瑞斯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安娜,这八年之间,他试过无数种方法,始终没能让这具石棺闭合,但安娜不仅度过了致命的黑色触手攻击,还令这个被诅咒的石棺闭合。
“我不知道。”安娜看着自己的双手,刚才那个沿着她手臂爬行的印记已经消失不见,她连忙摸上自己的脖颈,所触及的皮肤冰冰凉凉,是黑色印记专属的触感。
她分明看到它缓慢移动。
“我不知道……”她重复了一次,转头看向重新回到她肩膀上坐下的小魂灵。
小家伙儿摇了摇头,传递给她一个念头。
这种力量就是那时候,他将一个夹心可颂变成牛犊和小麦的力量。
这个答案让安娜更加的糊涂,她实在是想不到这二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格瑞斯看到了女孩脸上思索的茫然,他叹了口气,安娜身上的很多事情,连她自己都一知半解,而她居然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掺和进入诸多超凡事件之中。
真不知道该说是幸运还是说厄运连连。
他伸手按在石棺之上。
“这里面是我的妻子。”他说。
格瑞斯的妻子居然能够召唤那种恶心的胶冻触手?安娜微微眯起眼睛,她开始怀疑,格瑞斯口中的妻子,是否是人类。
“她是个很漂亮的女人。”格瑞斯出口打断了安娜的胡思乱想,“我们本来是要在孩子出生之后补上婚礼的。”
“还记得你上一次将我从幽暗国度冥府之河中救出的事情吗?”
安娜点点头,她当然不会忘记。
格瑞斯颔首:“那次我就是为了完成一个约定。在幽暗国度,一直流传着一个挑战。只要能够完成冥河摆渡人的一个任务,就可以获得一次提问机会。”
“机缘巧合之下,我知道了一个秘密,除了彻底的死亡,濒死状态下,人类的灵魂也会脱离身体,只要把握住这个机会便可以进入幽暗国度。”说着,格瑞斯掀起衣物,露出了左手手臂。
他的小臂上有一道纵向的伤疤,八年过去了,那道伤疤依旧深刻。
“我在医院割腕,成功进入了幽暗国度,向着冥河上的摆渡者,提出了我的请求。”
“按照规则需要我先完成祂提出的任务,再获得报酬。但冥河上的度者轻而易举的就看出我钻了规则的漏洞,祂说我命不该绝,将我推出了幽暗国度,然后在当天晚上,进入了我的梦境。”
“很奇怪。”格瑞斯回忆着当时的情况,时隔多年,再次想起那时候的场景,他仍然会感到疑惑,但如今,他早已经知晓答案。
“我并没有完成祂的任务,却得到了需多我不该知道的事情,我明明知道了那么多东西,却偏偏无法拯救露易丝。”格瑞斯脸上露出痛苦的懊悔,手抚在石棺之上。
“是一个邪物将露易丝变成这样的。”他说,“摆渡人告诉我,露易丝没有死,只要腹中的孩子一天无法出生,她就会一直保持现在的样子。”
“但这个孩子,这两个孩子,无法出生。”格瑞斯撑着身体,说出了当初那个几乎让他崩溃,只记得命运不公的事实。
“露易丝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达成了某种献祭条件,让她的身体成为了一个容器,那个邪物,本打算借着她的身体降生。”格瑞斯的话语一字一顿,充斥着痛苦,“可若是这个孩子能够降生,也不会发生现在的事情……”
“露易丝的肚子里不只有一个孩子。”格瑞斯握拳,“邪物寄宿在她的子宫之中,随着受精卵的第一次卵裂,分成了两个胚胎。”
安娜没有听懂格瑞斯的话,但本能的她感觉到了一丝荒唐。
格瑞斯缓了一口气,他知道这些东西对于只有十七岁的安娜来说有些遥远,他垂着眼眸,解释一句:“也就是说,我的妻子怀着一对双胞胎。”
这本来是一件好事,但那个被邪物侵蚀的孩子,因为这一次卵裂,分成了两半。
“除非祂们合二为一,否则……”
沉默,良久的沉默。
孕育一对双胞胎,对于一对小夫妻来说,本来是一件非常值得开心的事情,但偏偏是如此的幸运又如此的荒谬。
格瑞斯缓和了一阵,事情已经过去了八年,他一直为唤醒露易丝的意识尝试各种办法,却始终没有完整地说出发生在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
沉默之后,难以抒发的悲痛成为了一种力量,因为他在安娜身上,看到了一丝希望,格瑞斯决定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这个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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