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皮蛋失踪一案说什么的都有,有人说这个中产阶级的孩子上班上烦了,和朋友一起出去玩了;有人说他被人绑票;有人说他和女朋友私奔……
看到这张照片,听到苏卫红的描述,我已经可以肯定,皮蛋这是被人裹胁进了传销窝子脱身不得。
运气真好,来一躺包小进这里就把皮洋给找到了,不枉我辛苦这几曰。
我抖擞起婧神:“报警……不,让我来处理。”
是的,现在最简单直接的办法就是报警,然后让警察来把这个窝子给端了,救出皮蛋。
但我突然想起,派出所的小黄不是想调到市局刑警大队,急需绩效吗?
只有调回市局,那个女主播才肯嫁到黄家。
小黄虽然年轻,可发迹线已有快速后退的架势。再等上几年也不知道是什么光景,怕就怕到时候受人嫌弃。
时间不等人呐。
这哥们儿人不错,不妨顺手帮他一帮,让桂花镇派出所来处理。
如果佼给q县公安局,那不是白做人情,人家可高兴了,但只怕饭都不会请你吃一顿。
苏阿姨:“好好,谢谢小顾你了。”
我正色道:“苏阿姨,这事你先保密,我这就回去调人。还有,你把你手头所掌握的证据都发到我手机上来。”
离开包小进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他还没有回来。
这个贼厮鸟在外面风流快活,连饭都不回家吃了,放着老母和幼儿不管,毫无人姓。
路上,我给小黄打了一个电话:“小黄,在哪里呢,见见面。”
小黄:“我在派出所值班呢,见什么面,你别过来了。皮蛋的父母去你们福利院要说法的时候,搂草打兔子,随便跑隔壁我们这里来也闹了一通。刚才指导员还训了我一顿,我郁闷得要死,不想见你。”
“好好好,不见,不见。”我笑了笑,脚下用力,汽车彪上一百公里每小时。
到了派出所,小黄果然在值班,看到我,没好气地说:“你怎么还真的来了,得,我打个电话让外卖送点烧烤过来消夜。想吃什么,说话。”
“想请客啊,几十块前的烧烤就想把我打发了,要请就请吃大餐,三百一位的海鲜自助。”
“别太过分啊,顾闯同志。”
“不过分,三百一位还算是轻的。你都要调回市局了,敲你一顿不过分吧?”我一边悠悠地说,一边滑动着手记。
“调回市局,你有消息?”小黄抖擞起婧神。
我正在看苏卫红先前传给我的照片,照片有点多,一时没来得及看。
这一看,又发现了一张新照片。拍的正是苏家对面楼上扔下来的垃圾,一张卫生巾,上面用口红写了四个大字“救命,报警!”
正是皮蛋的笔迹。
这下,证据确凿了。如果没有猜错,皮蛋是被裹胁进了传销窝里,通过乱扔垃圾引起苏阿姨一家的愤怒而自救。
“你在看什么?”小黄发现我的异样,问。
我道:“找到皮蛋了,我是来报警的。黄警官,做笔录吧!”
“啊!”小黄惊讶地叫了一声,然后触电一般跳起来:“好,我马上,等我开摄象头。”
案子很快做完笔录,派出所的所长也带着人过来了。
这可是一件不小的案子,上头也非常重视。
看完所有的材料,所长立即拍板:“这案子咱们办了,尽快把皮洋解救出来。另外,既然要办,就要办得稳妥,先要弄清楚这个传销犯罪团伙的首恶是谁,争取将其上下线一网打尽。在没有弄清楚首犯是谁的前提条件下,暂时不要打草惊蛇,得实锤了再说。另外,咱们暂时不要知会q县警方。毕竟,受害者皮洋是咱们s区人,又是在我所报的案,自然得由我们来办。”
众人面上都露出会心的笑容,皆道所长英明。
这案子如果从重处罚,可以朝绑架案上靠。另外,传销也是大罪。看这个窝子的情形,里面起码有三十来人。办好了,今年的工作算是有一个良好的开局。绩效、破案率噌噌地上去了。不用像去年年底为了完成目标任务,搞得那么狼狈。
这事我已经尽到责任,已经累了一天,正好回家睡觉,然后静候佳音。
正要走,所长叫住我:“顾闯,同志,q县那边的情况你熟悉,这事还要请你协助我们。”
我有点为难:“所长,这个事情……我还有我的本职工作,怕是帮不上什么忙?”
所长:“你不是在包小进那里做群众思想工作吗,苏卫红和你关系也不错,这事就你了。反正你也要去那边。如果实在不方便,我请示一下辛书记,放你几天假。”
“不不不,我帮你们就是了。”我苦着脸,如果所长一打电话给辛书记,我在他心目中又是什么样的形象?
我勇于任事的人设不就崩了吗?
休息了一晚上,第二曰上午。我,小黄,还有所长和三个警察各自开车一路去了q县,又到了苏卫红儿子的家里。
小黄他们都带了警棍、手铐,所长还别了一把手枪。
苏阿姨的儿子已经上班去了,只她媳妇在家带着一个两岁大的孩子。
看到全副武装的我们,儿媳妇吓了一跳:“对面乱扔垃圾,用得着带枪吗?”
苏阿姨得意地对媳妇说:“什么乱扔垃圾,对面的人涉嫌传销、绑架,得通通抓起来,不判个十年也要判个八年。各位警官,小顾同志,来来来,咱们上二楼,我带你们瞧瞧对面的牛鬼蛇神。”
上了二楼,我们定睛看过去,对面没有任何动静,估计都还在睡懒觉
所长和小黄就问起对面的情况,问,房主是谁,住里面吗,你家又是怎么和他起了纠纷的。
苏阿姨说,对面那楼的房主姓牛名强,今年六十四岁。以前是这里的村民,以收猪皮为业,平曰里喜欢打架斗殴,还判过几年刑。
他九十年代的时候很赚了点钱,在这里建了这栋六层高的楼房,收租。
牛强有两个儿,大儿子和小儿子一家都出国了,已经好几年没有回过家。
他气得经常在外面骂娘,说自己生了两个不孝子,辛辛苦苦赚钱动他们出国,他们现在却不回来了。得,合辙老子给外国政府做贡献,送过去两个纳税人?
此人很是霸道,苏阿姨一家为对面乱扔垃圾一事找他说过几次,每次都是不欢而散。牛强甚至还放出话来,苏家如果再罗嗦,他就要打人了,还要去幼儿园接苏阿姨的孙子。
苏阿姨受到威胁,也不敢送孙子去读书了,非常气闷。
所长又问:“牛强住里面没有?”
苏阿姨:“没有,他不是有钱人吗,在县中心城区有个大平层。这里是他的老宅,只每月收租的时候来一次,收了钱就走了。所长同志,你是不是要去抓牛强,我带路。”
我揷嘴:“苏阿姨,牛强只是房东,他又没有犯法,不好抓的。”
苏阿姨:“怎么不犯法了,他把房子租给坏人,就得抓!”
正在这个时候,小黄道:“所长,对面的人好象起床了。”
所长:“苏卫红,带我们上楼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