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红袖软软一笑，脸上有一对清浅的梨涡若隐若现，“没关系，四婶总是躺着也累得慌，对了，红红，大花，你们随四婶进来。”
    一个大姑娘，一个小丫头，像是跟屁虫一样，跟在李红袖身后，去了里间。
    李红袖从枕头下面拿出来两对蝴蝶结。
    是她剪旗袍剩下的边角料，她没舍得扔，思前想后，给家里的两个小姑娘做了一对蝴蝶结。
    红红扎两个马尾，刚好戴在头发上。
    大花的头发很短，乱糟糟的，怕是要来年春天才能扎辫子。
    可是大花看红红的羡慕的眼神让李红袖不忍心。
    想了想，她拿出自己的两个光秃秃的发夹，把蝴蝶结别在上面。
    发夹直接夹在了头发上。
    这样大花头发上也有两个蝴蝶结了。
    藕粉色的蝴蝶结，是俏丽的颜色，自然是工装蓝，质朴灰为主的今天，不常见的。
    两人高兴的不得了。
    谢过李红袖以后，就兴冲冲的跑出去和同龄小伙伴们炫耀了。
    李红袖忍俊不禁。
    小孩子果然是最懂得满足的。
    和小孩子相处比和大人相处轻松多了。
    雄株草：“你娘不疼你了，因为你是小哑巴，大人听不懂你咿咿呀呀，就我听得懂！”
    草草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雄株草：“看在我懂你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让你叫我爹吧。”
    暖宝：“呀呀呀！”
    我可去你的吧。
    草叔叔好讨厌，好气！
    李红袖被吓了一跳，赶紧转身。
    她扭头看暖宝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心里更软和了，“娘的乖宝宝，怎么少了我的小暖宝呢？娘给暖宝做了小马甲，明天我们穿给你爹看好不好？”
    暖宝：咿咿呀呀——
    是在和雄株草炫耀。
    那兴奋的小模样，连小花帽边缘上露出来的一缕小头发，都跳跃起来。
    李红袖看到后，给暖宝正了正帽子。
    暖宝的帽子还是张秀香做的。
    是把一块毛巾用线束起来的，拉进，外圈一圈的木耳边边，特别简单又漂亮。
    其他人家的毛巾一般都是蓝色，李红袖的毛巾是当初从家里带来的，嫩嫩的黄色，上面还有五颜六色的点点。
    暖宝戴着，像是春天鸭贩子下乡卖的毛茸茸的小黄鸭似的。
    衬上一张白白嫩嫩的小脸，一双又亮又圆的黑黑大眼睛，可爱极了。
    傍晚，红红和大花才玩够了，准备回家。
    红红把蝴蝶结摘下来，放进自己衣服兜兜里。
    大花问道，“红红姐，你咋不戴了呢？”
    红红拍了拍衣服兜兜，爱不释手的说道，“回家以后要帮二婶三婶烧火，会弄脏的。”
    这是她见过的最最最最漂亮的发卡，她一定要好好保护，不能弄脏的。
    闻言，大花连忙说道，“红红姐，你给我也摘下来行不？我回家要喂鸡，万一掉到鸡窝里怎么办？”
    红红赞同的点点头，“那我帮你摘下来好了。”
    她走到大花身后，给大花取下来。
    大花赶紧接过去，学着红红的样子，小心翼翼的放进了口袋袋里。
    娘总说四婶不好，但是她觉得四婶很好啊。
    晚上，大花脱衣服睡觉，郑招娣放衣服的时候，蝴蝶结便掉了出来。
    她咦了一声，拿在手里，“这是什么？”
    大花连忙抢过去，宝贝似的握在手里，“是四婶给的蝴蝶结，扎辫子戴的。”
    郑招娣伸长脖子看了眼，“还怪好看的，她从哪里弄的？”
    大花摇头，“我不知道。”
    夜深了，三个孩子躺在炕上，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郑招娣看着映在窗台上的银白色月光，又问道，“你说老四家的哪里弄的蝴蝶结，我看那布料特别好，像他姑结婚的时候穿的褂子料，不，比那还好。”
    毕竟周家有钱，在郑招娣心里，有钱人穿的戴的，都是贵的，顶好的。
    江老二烦躁的翻了个身，“赶紧睡吧，你嘟囔啥呢？兴许是人家从家里带来的。”
    郑招娣扁扁嘴，“那结婚的时候我都没见她扎头上，不会是你娘偷着给的吧？”
    江老二愤怒不已，“你还越说越来劲了是不是？你不想睡你就出去，我还想睡呢！”
    说完，他用力扯一下被子，把脑袋牢牢蒙住。
    郑招娣切了一声，“混蛋。”
    ——
    翌日
    天晴了，阳光落在白雪皑皑上，反射出亮晶晶的光芒。
    整个世界好像都干净又清晰了。
    一大早，江家就忙活起来了。
    江老太拿出了暖宝出生那天，大勇大强抓的鱼，用盐腌起来了，今天吃两条，剩下的等过年吃。
    红红带了几个弟弟妹妹去山上摘菌菇，挖野菜。
    留在家里的小不点，铁蛋和小强，还有大花，时不时就手拉着手去村口，看他们回来了没有。
    堂屋里，李红袖在给暖宝穿新衣服。
    她用自己的旗袍给暖宝做了个小坎肩，给婆婆做了一对“护膝”。
    最近一直是阴天，她每天都能见到婆婆早晨起来用力揉膝盖，走路姿势都变了，小时候爷爷腿也不好，每当冬天，奶奶都会给他缝一对特别厚的护膝，一直戴到来年三月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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