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掰扯着手指头,“盖房子花的钱可不少,地皮、材料、建造这些都得花钱。建好以后,街坊邻居不得过来热闹热闹,吃饭也得花钱!这些钱都是我们辛辛苦苦追着他要的,如果不是我们说,这个白眼狼怎么会记得乡下还有他的父母啊!”
陶增宇附和,“我们辛辛苦苦养了陶天十七年,他才出去几年啊,挣了这么点钱,压根不够我们花!”
轧钢厂马上就要动工了,他还等着钱投资呢!在这个档口陶天出事了,真是没用!
于景握着手里的笔,记录到一半,硬着头皮写下去,沉声问道:“你们了解过陶天在市区过的什么日子吗?”
陶天也算是名气不小的主播了,却只能蜗居在那个小地方,不是他愿意,而是他只能住在那里。
陶增宇大笑,“怎么?他作为儿子,不回来看我们,还需要我们亲自上门去找他啊?”
黄建云低眉,眼睛提溜转,呵笑了一声,“我算是明白了,合着警察的意思是,我们要的钱太多了?”
于景将苹果放回精致的果盘中,微笑道:“我没有这么说,如果黄女士对这个观点有自己的看法,大可以和我们聊聊。”
“警察,陶天现在有出息了,是有几百万粉丝的主播,我听村里人说,做这行可挣钱了,再怎么说也有几十万吧,我们养他长大,要一点不过分吧!做父母的只是想享享清福,等我们都老了,这房子还不是陶天的?我们现在花钱造房子,也是为陶天的将来考虑,你们可别逮着什么脏水就往我们身上泼啊!”黄建云鄙夷地瞪了警察一眼,这些人也就占着有个公家的身份神气而已。
于景刚要给黄建云和陶增宇看看他们儿子这些年住的都是什么地方,却见江渡打来了电话。
眼神示意周晓阳一眼,他径直走出门接听电话。
“我是于景。”
“于队,外勤围着案发现场的五公里内找遍了,还是没找到陶天和刘武的手机,加上他俩出事过去了有一段时间,所以大概率是找不到了。”江渡沉声说着,语气很是遗憾。
“不过!”江渡突然话锋一转。
于景挑了挑眉,咬牙切齿道:“你能不能把话一次说清楚?”
“这部分内容在下一页。”江渡干笑了一声,继续说道,“网络上早就有传言,说百万主播秦玉堂被富婆包养,我和小祝打通了粉丝内部,找到了秦玉堂的小号。”
“他的小号主要是分享生活,看着是没毛病。但后台发现有几个账号在不停艾特他,私信内容也不太……健康。我们刚刚追查这些账号,发现其中一个账号的IP就是曾冬兰办公室的电脑。”江渡看着电脑屏幕上的聊天内容,摸了摸自己的耳根子,察觉到有些发烫,立即跳转到其他界面,“具体内容,我发你邮箱了。”
江渡挂断电话,松了一口气,从电脑屏幕中看到他背后一直站着一个人,立即被吓了一跳。
陆砚平静地靠在电脑桌边喝水,见江渡回头一直盯着他,解释道:“我看你在打电话,就没打扰你。”
江渡捂着心口,安抚自己的小心脏,“陆法医,我不是队长,不抗吓的。”
“我下次注意。”陆砚说着,往保温杯盖里再倒了点水,吹散热气,慢悠悠地说道,“大家都是成年人,害羞什么?陶天是心肌梗塞猝死的,普通频率不至于到猝死的程度,既然这些人约陶天出去开|房,就麻烦各位做个统计,查查他生前最后一次到底是不是曾冬兰?”
他看见江渡发给于景的邮件里,是几个女人在自己的社交平台上发了一些和陶天的合照,动作露骨,举止亲密。
她们给陶天发的暧昧私信,大多是让陶天跟她们出去开房,每晚价格都明码标价,甚至写明了当晚的要求。
陶天跟直播平台签订的合约是五五分成,所以他拿到手的钱并没有别人想象的那么多。面对自己父母不断的需求,陶天为了缓解生计压力,才走上这条路吧。
曾冬兰恰好就是其中一个女顾客,那么陶天之所以死在晴雨酒吧,会不会就是在做生意的时候,意外猝死的?
难道事情就这么简单?他总觉得其中还有蹊跷。回头等于景回来,他要找他好好聊聊。
江渡挑眉,这就是法医吗,一本正经地聊着这些话题,丝毫不见下流。
陆砚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往常于景在队里,这个时候应该给你们订夜宵了吧。”
江渡微微颔首,网侦虽然没有外勤那么辛苦,但也得不停查线索,加上中途外勤可能会回来休息一下。所以队长会叫点吃的放在办公室,饿了自己拿。
“陆法医不用担心,我们饿了会自己点外卖。”
“不用了,我已经叫了。在案子没结束之前,麻烦各位辛苦了。”陆砚淡淡地说罢,拿着保温杯慢悠悠地下楼。
江渡直视着陆法医离开的背影许久,忽而想到什么,笑着摇了摇头。
“你笑什么?”方知书刚回办公室拿文件,就见江渡看着门口笑。
江渡伸了个懒腰,继续工作,键盘的敲击声几乎要将他的声音掩盖,“虽然这两个人嘴上说着不喜欢,但他们行事风格太像了。以后办公室没什么好戏看了,可惜。”
“我不这么认为。”方知书笑了一声,知道江渡说的是哪两个人,他从抽屉里拿出文件夹,意味深长地笑道,“反倒觉得,真正的好戏,才刚刚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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