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毛沉默了一会,试探地问道:“景哥,你问他干嘛?”
于景立即听出他的话另一层含义,“所以你知道他。”
黄毛无奈地打了自己嘴巴一巴掌,只能硬着头皮说道:“知道是知道,但我们不熟!他不算我们这行的,好像听说他以前是个练家子,所以偶尔有人找他看场子,或者群架没赢面了,就把他喊来镇场子。”
“还有呢?”于景继续问道。
黄毛紧张地抓紧了手里的棒球棍,“这……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真不知道了?”于景笑了笑,对电话那头的人说道,“我们警局下个月要举行教育活动,主要就是针对你们这些人,活动会教授你们一门手艺,帮助你们回到找到合适的挣钱手段。我帮你报个名吧!”
“别!您又不是不知道,我自由惯了,不想工作!”黄毛长叹一口气,“行吧,我知道的真不多,听说他除了打架以外,还帮忙拉货,步行街几家酒吧的货都是他拉的。我的几个兄弟本来也想跟着他挣点外快,没想到他拒绝以后,还把我的人打了一顿,你说奇不奇怪?”
“步行街的酒吧?晴雨酒吧吗?”
黄毛想了想,“好像是,那地儿消费高,我哪儿进得去,应该是叫这个吧!”
于景的手指在膝盖上轻敲,在心里刻画着目前一直的人物关系,所以就目前来看,他们所有线索的交汇点,就是这个晴雨酒吧。
“行,回头再找你。”
黄毛一听,叫苦不迭,“我的哥啊,我不想去什么传授会!”
于景神秘莫测地笑了笑,“你真以为我没听到?马上让你的人撤走,钱要是拿不回来,就上警局备案,暴力催债,我是可以把你带回来的。”
黄毛心里暗叫不好,赶紧让人撤了。
确定黄毛那边没再继续打架,见他们的车快要到达市医院,于景就挂断了电话。
即使是晚上,医院里也到处都是人。有人捂着肚子痛苦,也有人看着手里的缴费单陷入沉默。
有受害者家属不停声讨着肇事司机,也有医务人员跪在担架上,不敢松懈手里的胸外按压,与时间赛跑,和死神抢人。
拐角的儿子看着医生开出的病例偷偷抹泪,在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后,来到父母面前,告诉他们一切没事。
辛苦了一天的上班族因为没时间吃饭,得了肠胃病,在陌生的大城市里,她没有朋友,一手拎着吊瓶,另一只手挂着水,脚步虚浮地往前走,咬着牙不说一句辛酸。
看到手里的电话响了,她微笑着听着电话那头家人的声音,佯装开心地说道:“你们吃饭了吗?我现在……和同事吃火锅呢!今天没加班!”
“嗯,和同事相处得很好,钱够花的,我才不会亏待自己!”
“爸,妈,我……我想你们了。”
于景在心中默然叹气,经过一个拐角,走进了妇产科,这里依旧喧闹。
“我花了这么多钱,让我儿子娶个媳妇回来,就得听我的,我说生儿子,她就得生!”
走廊的座椅上,几个女人聚在一起聊天,毫不避讳旁边休息的孕妇。
一旁的女人很是得意,“我儿媳妇当初说裸|婚,不就是不用彩礼就跟着我儿子了吗,那叫一个死心塌地,让她做什么,她肯定听话!”
不远处,一个女人拉着年纪稍轻一些的女人低语,“我们族系其他人家里都是一儿一女,我们家肯定也要的!你最好争口气,比其他人多一个儿子!”
于景路过,听到她们说话,不禁紧蹙着眉头,江龙市区再繁华,边沿还是有些山村,在那里,宗亲攀比非常严重,从金钱,比到家庭人数,不论什么,都必须要和自己的亲人一较高下。
穿过科室,于景和周晓阳上楼,刚进门就听见一个女人正苦口婆心地劝说刚生产完的媳妇,“不就怀个孩子吗?我怀孕的时候,都没有现在这么好的条件,就你娇气!”
“我说了天再热都不能洗头,你给我忍着!”女人抢走产妇手里的毛巾,丢了一碗油花漂浮的浓汤给她,“这些都是好东西,你吃不下也得吃,不然怎么产奶,这为了孩子好!”
三岁一代沟,更何况是上一代女性和这一代女性,如果有丈夫及儿子在中间周旋,场面也会缓和一些,但于景清楚看到,孩子的父亲、产妇的丈夫,正熟视无睹地打着手机游戏。
“姐,看到你这样,我都不想结婚不想生孩子了!”
于景路过病房时脚步慢了下来,只有两个姐妹在说话,听妹妹的话,似乎姐姐的丈夫并没有出现。
姐姐苦笑,“可是别人都结婚,都生孩子了,我只是参照了别人的做法。”
妹妹却不这么认为,“姐姐,我们是人,是独立的个体,有选择的权利,凭什么不能选择自己的路?”
姐姐看着自己的妹妹,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我以前也是你这么想的,但是家里人在说,同事也天天念叨,我就觉得是不是自己太自私了?”
妹妹紧握住姐姐的手,向她传递温暖,“姐姐……你是真心实意要嫁给姐夫的吗?”
姐姐沉默了很久,安静地躺在病床上,一颗泪珠从眼角滑落,怅然道:“合适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武道馆》:
陆砚:这次我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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