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要去?”贺柒昂了昂下巴,说,“你不知道吧,他就是这几年京城里风头无两的小霸王,就会在他那个舅父面前卖乖,其它时候,不知道欺负了多少人。”
“这回,总算轮到他挨罚,简直是大快人心的场面,我们不仅要看,还要多看看。”
谢菱蹙眉,她看见不喜欢的人,只想走开不理,不论那人是不是落魄,她连热闹都不愿意看。
但贺柒喜好快意恩仇,而且,贺柒并不知道谢菱之前与晋玉祁的龃龉,拉着她仍然留在原地。
她们两个不过多站了一会儿,就被那几个小厮看见了,立刻提紧了颈后皮,高声道:“哎,你们!”
喊到一半,许是认出来贺柒,声音又软了下去:“是,是相府的贺姑娘吗?贺姑娘在这里做什么?”
晋玉祁听到这话,唰地扭头瞪了过来。
晋府与相府来往颇多,晋珐算得上是宰相的直系下属,晋府的人当然对贺柒客客气气。
但,在晋玉祁正式袭爵之前,那些都只能算得上是大人的事。
晋玉祁与贺柒之间,更多的还是年轻少年少女之间的恩仇,计较起来,哪里管得了你是公伯侯府的少爷,还是王孙贵族的小姐。
贺柒被家人疼宠惯着,从来不让着男子,更不让着晋玉祁这种嚣张跋扈的,两人不对付许久。
因此,晋玉祁对着贺柒也没什么好脸色。
此刻在这里看到她,立刻知道贺柒是来看热闹的,瞪圆了眼睛指着她道:“贺柒!你过来凑热闹作甚,闲得没事干是吧?”
贺柒嗤了一声,怒怼回去:“怎么,这里难道只有你晋府的人才来得?我就是路过,累了,在这里歇歇脚!”
这里外面便连着大街,虽然有个巷子拦着,但毕竟不是什么私密封闭之处,若有人从这里经过,都能看见晋府的表少爷在这儿跪着挨罚,手里还举着一柄重剑。
晋玉祁气得脸红脖子粗,卸下重剑,狠狠在几个小厮屁.股上拍了两下:“蠢货!还不去守着巷子口,别让任何人进来!”
他不敢违抗晋珐,只能乖乖受罚,但不代表他愿意让别人看了不花钱的热闹。
谢菱原本躲在一丛紫穗槐后,遮掩了身形,此时见几个小厮走过来,担心被发现,往后缩了缩。
贺柒以为她害怕,更加挽紧了她的手,安抚道:“别怕,他就是条疯狗,现在也是被拴住的。他看起来脾气大大,其实胆子小小,绝对是不敢违抗他舅父的命令的。”
晋玉祁狠狠地皱了眉,怒声吼道:“贺柒,你在和谁讲话?好啊,你还带了人来,贺柒你是欠打吧!”
贺柒是身份尊贵的相府独女,谁敢张口闭口说要打她?
晋府的掌事人晋珐都只能算是她父亲的半个门生,这什么权柄也没有的晋玉祁,在她面前如此放肆,也是太过嚣张了。
贺柒冷哼一声,扬声道:“怎么,我说你爱戴你舅父呢,说错了?你分明姓胡,却为了入你舅父的家谱,硬生生改了姓,岂不是对你舅父爱戴惨了?还是说,你爱戴的根本只是永昌伯府的权贵而已。你这等的小人,姑娘我说你都嫌浪费唇舌!”
“贺柒!你不要以为你是相府的小姐就有什么了不起,说到底,你不过是个女子,不要猖狂!”
晋玉祁被贺柒戳着脊梁骨,已是怒极,但确实不敢违背舅父的命令,无论发生什么,也依旧跪在地上受罚。
说几句实话,在男子口中就成了猖狂,贺柒恨恨地捏紧拳头,眼神中都焠出怒火。
小厮们听见自家少爷与贺柒的争吵,哪还敢袖手旁观,他们不敢动贺柒,却也不敢得罪了晋玉祁,想到方才晋玉祁的问话,便冲上来将挡着谢菱的紫穗槐一把扯开,让晋玉祁看清楚贺柒是把何人带了来。
哪知,晋玉祁看清楚人之后,忽然手中的重剑就哐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晋玉祁猛地站了起来,跪久了的膝盖有些发酸,走过来时双腿不受控制地软了下,差点扭倒在地上,愈发狼狈。
晋玉祁整张脸都涨成了紫红色,似乎是怕变得更加丢脸,站在原地不动了,但目光依旧瞪着这边,似是要吃人。
谢菱拉了拉贺柒的衣袖:“我们走吧。”
贺柒还没反应过来,晋玉祁已经忍不住地吼道:“贺柒,你怎么对付我都行,竟然把谢花菱带过来看我的笑话,小爷我记住你了!”
罚跪不要紧,甚至被贺柒或者其他路人看到也没什么可丢人的,可只要一想到方才这一幕被谢菱瞧见了,晋玉祁就恼怒得想杀人。
贺柒没想到晋玉祁也与花菱相识,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她本是想带着小姐妹一起过来凑个热闹,却没想到把晋玉祁刺激成这个样子。
贺柒低头问谢菱:“你们认识?”
谢菱不愿意回答。
她根本不想与这个晋玉祁认识,事实上,也根本算不上认识,只不过见过两次,吵过两架而已,实在不值得她在这里浪费时间看晋玉祁耍猴戏,还给自己多惹麻烦。
谢菱不耐烦起来,转头兀自朝巷外走去。
她从花丛背后走出,晋玉祁便完整看见了她避之不及的背影,不知为何喉咙发疼,心中也一阵紧缩,大吼了出来:“谢花菱!你跑什么,你以为小爷我在这儿受罚是为了谁,我告诉你,就是因为你!我已经向舅父秉明,不日就要去你府上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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