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顶男人笑得很猖狂,笑到眼泪都快流出来。
“怎么了,这么看着我,毛都炸了。你凶我有用吗,我能随手打死你们,你们却打不死我。”
他心情畅快不少,大步走向苏云,苏云不闪不避。
“喂喂不是吧,之前你不都是躲起来偷偷阴我一下么,像你这么有头脑的猫我真还是第一次见到,可现在你面对我还不跑,是想闹哪样?觉得你能给它们报仇么?”
他走到苏云面前,突然加速,右手闪电般抓出“给我过来!”
刹那,苏云动了。
不是向后闪避,也不是向前冲击,而是旁侧,比较好爬的墙壁,作势想爬到高处。
“现在才想起爬上去?”秃顶男人嗤笑,一手抓去,预判苏云的动向。
苏云跃上墙面,却并不如秃顶男人所想一般,往上逃窜,而是反向一蹬,左爪弹出指甲,划向秃顶男人的右手臂。
“假动作?”秃顶男人一惊,立刻伸出左手,右手只稍微向外挪,拼着被抓出一道血痕的代价,也要捉住苏云。
苏云笑了。
他变抓为踩,一爪子,踩出几个血洞,随后以秃顶男右手臂为平台,借力改道,游刃有余地避开秃顶男的左手,右爪子顺手一撩——
人体很奇怪,总会把一些十分重要的部位,放置在体表之下,稍不注意,便会受伤,甚至重伤毙命。
最著名的,比如太阳穴。
又比如,双手手腕。
苏云划开了秃顶男人的左手腕。
血涌如泉,秃顶男人痛呼一声,仓皇倒退数步,右手死死按住左手手腕,然而鲜血还是像渴望亲自感受这个世界一样,争先恐后往外喷涌。
“你这个混蛋!”秃顶男人的声音有惊恐,也有愤怒。
他怎么也想不到,一只小狸花猫,竟然能对他造成如此之大的伤害。
手腕被割了!
如果不尽快去医院治疗,要不了多久,他——
好像也不会死。
血液会自动凝固,堵塞伤口,避免更进一步的损失。
总之他会大量失血,轻则头晕目眩,身体发凉,重则可能留下身体隐患,每逢特殊时节,身体便会出现故障。
苏云站在秃顶男人面前,看一眼满地尚温的鲜血,其中一些支流快流到他的脚下,有些嫌弃地挪一挪脚,不想让猫爪子沾上鲜血。
“其他人都快要来了,就算我真把他打成重伤,也可以立即送到医院抢救。”
他心中呢喃,注视秃顶男人的目光,逐渐变得凶狠。
“人有人的优势,也有人的弱点。其他猫不懂,我懂。”
秃顶男人看到了,紧捂着左手腕,下意识再退数步。
不知怎的,他捕了好几年猫,凶恶的狰狞的猫不知见过多少,今天被一只小狸花猫这样看着,心底却忽然感到些微害怕。
“你到底是不是猫?”他慌乱问道。
他每次捕猫都会跟猫说话,但本质只是自言自语,然而这一次,他询问发自真心。
苏云不答,即便回答了,对秃顶男人而言,也只是“喵”的一声。
他缓步走上去,渐渐加速,路径也从直线变成曲线,从曲线变成看似混乱不堪的曲线,身影如四处乱蹦的弹珠一样无迹可寻。
秃顶男人想伸手抓,但一来根本预测不到苏云的踪迹,二来一旦松手,左手腕伤口的血液将再次喷涌。
“来啊,我害怕你一只猫!”他大喝,已趋近癫狂,一记扫腿踢出,封死了前方的道路。
苏云能躲。
只要高高跃起,这记扫腿就会功效全无。
但他也会因此身处空中,无处借力,秃顶男人极有可能趁机伸手,将他一把擒住。
他以一只小猫之躯,能跟一个中年大人抗衡,还占据上风,凭的就是灵活和弱点打击。
一旦被抓住,万事休矣。
电光石火,穿运动鞋的脚,已踢近身侧。
苏云眼光一闪,就是现在!
他忽然向踢腿方向一跃,与秃顶男人的腿保持大体上的速度一致,相对而言,扫腿的速度变慢了。
他伸出爪子,抓住裤管,另一只爪用力一抓,秃顶男扫出的右腿脚踝顿时多出一道血痕。
“啊!”秃顶男人痛呼,他已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痛呼,这种痛呼又是多久没有过。
他看着脚下的苏云,眼中满是恨意,不过一只小猫,却让他成了现在这幅德行!
苏云还没有放过,连抓几道,眼看秃顶男人的扫腿快踢到墙,顿时如荡秋千一般,又松开裤管,借着惯性飞出,在地上连续几次跳跃,稳住身形。
再回头,“嘭”的一声,大门重重关上,秃顶男人一瘸一拐地逃回室内,已再无征战之心。
他多年以来形成的对猫的骄傲,如一块破布,被苏云几爪子撕成碎片。
苏云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他的心跳得很快,既是因为现在对他而言,高强度的战斗,也是因为激动之情。
打秃顶男,他很冒险,非常冒险。
一个不慎,就会被抓住,或者踢飞,难有再战之力,沦为砧板上的猫肉。
好在,他成功了。
“我这也算是给你们报仇了。”他喃喃,躲到一处无人地,拿出手机,艰难按道门口还有两只猫,身受重伤,赶快把它们送去医院!
发出消息,他重重呼出一口气。
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希望小狸花猫和三色猫能撑到接受治疗,也希望它们能康复顺利。
他收起手机,跳到两只猫身前,低头用鼻子推了推三色猫,忽闻身后风声呼啸,当即汗毛炸起,下意识全力扑开。
“铛!”
一声金属与水泥的碰撞声响,加之难听的尖锐摩擦声音,一把菜刀在地上划出一道半厘米深的长印,几次翻滚,撞在一面墙上,最终跌落在地。
鲜血流淌。
苏云忍住后腿的疼痛,看一眼三色猫,它也没能幸免——
不,伤势比他还要严重!
他只是全力扑出之时,右后腿被切了一道,勉强能算作擦边。可三色猫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一刀飞过,把它肚皮切出一条口子。
“躲的倒t挺快!”秃顶男人大声骂咧,见苏云看向他,狞笑挑衅道,“怎么,有本事再来啊?”
他晃晃简单包扎过的左手腕,踢了踢同样包扎了的右脚,得意说道“你弄伤我又怎样?我能包扎!哟,你的腿怎么了,怎么流血了,是不是被菜刀割到了?”
他走出门来,一瘸一拐地接近苏云,哈哈大笑,忽然面色一沉。
“我终于抓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