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的人心总就很难猜透,而更加难以猜透的恐怕就是女人的心了,按理说钟罄与这姝晴交情并不深,可是为何她却要找上自己而且还声称有些事情要告诉自己呢?
既然没有了酒,那钟罄也只能看着对面的姝晴了,他并不喜欢盯着一个女人看,可是现在却没有了办法,因为似乎他找不到别的事情可以去做。不过好在她确实很漂亮,多看上几眼也不会厌烦的。
“现在可以说了?”钟罄手托着下巴,等待着姝晴带来的故事。
“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姝晴道。
“哦?可是我并不愿意与你谈条件。”
“但我也还没有说什么条件你就直接拒绝了,也许你会感兴趣的。”
钟罄笑了,他摊了摊手,示意姝晴可以开始说了。
“带我走,离开这里。”姝晴道。
“为什么,能和六王子双宿双栖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吗?”钟罄不解。
姝晴眉头紧皱开始叹息了起来“很多事情没有自愿不自愿的,你以为我就真心喜欢六王子?”
“我虽不知道你是不是真心喜欢六王子,但我却知道你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钟罄毫不客气的说道。
姝晴并没有辩解,反而解开了衣扣脱下了自己的衣服,瞬时那雪白的肌肤就全都映入了钟罄的眼中。
“你这是做什么?”钟罄低下了头,他虽然不是君子但也不是小人,所以眼前的景象他是不会去看的。
“因为似乎只有这种方法才能让你安静的听我说完。哪怕你认为我是一个荡妇。”这种荒唐的方法,恐怕也只有这姝晴能够使得出来。
钟罄的头垂的更低了,脸也被羞的通红,他心里想着若是林凤雪知道自己与一个赤裸的女人共处一室,肯定会杀了自己的。
“那请快点说,否则马上走。”钟罄不愿与她再拖延时间。
“那我要问你一个问题了,你觉得完颜永瑞与完颜永珠到底哪个要好上一些。”姝晴问道。
“我也不清楚,反正到了明日,所有的事情就与我无关了。”钟罄答道。
“唉,所以我就不明白了,你宁愿去相信穿衣的禽兽也不相信赤裸相见的人。”姝晴叹息着开始系回了身上的扣子。
从钟罄来到这个地方,似乎同一件事情已经有了三个版本了,现在已经不是相信谁的问题了,而是到底对方希望自己在自己的剧本中扮演什么角色。
钟罄终于可以抬起头来了,而且现在也变得很安静,不再想赶对方走了,因为脱衣服这一招对钟罄来讲真的是件很头疼的招数。
“你说吧,为何要我带你走。”钟罄问道。
“因为这里马上就会发生战争。而我不想为他们任何一个去陪葬。”这是姝晴的理由。
“战争?你是说完颜永瑞和完颜永珠?”钟罄问道。
“错,他们两个不可能会打起来的,最终可能得利的只会是那三具尸骸。”姝晴严肃的说道。
如果现在听这话的不是钟罄而是别人,那么他肯定会以为姝晴已经病入膏肓了。
只不过这几天钟罄已经经历了太多,所以才没有感到特别惊讶,甚至现在有人跟他太阳不会升起了,恐怕钟罄也能够泰然自若的接纳。
“有意思,难道那三具尸骸还会转生不成?”钟罄淡淡一笑。
姝晴还是一脸严肃,她从袖里拿出了一个包裹,然后轻轻的放在了桌子上面,一角一角的打了开来。
钟罄好奇的看着她的动作,但是当包裹完全被打开后,他整个人都开始由于恐惧而颤抖了,因为映入他眼中的是一块腐肉,被砸扁的肉,这块肉上已经没有了皮,也有些发臭了。钟罄已捂住了嘴巴,扭转了脸,他生怕再多看上一眼会忍不住吐出来。
“这块肉是从我家那死鬼身上扯下的,那是他出事的那天晚上,本来当时天色比现在还要晚上许多,天又下着大雪,可是他却似着了魔,非要出去。”姝晴开始回忆起了当日自己丈夫出事时的场景。
钟罄用手一直抚着自己的胸口,刚刚的恶心劲还没有过去,他硬撑着问道“那这块肉又是怎么回事?”
“是我扯掉的。”姝晴回答的很干脆。
而钟罄却愣住了,那么大的一块肉她一个妇人家怎么能轻易扯掉呢?
“当日我与他撕扯起来,我便一把抓到了他的胸口上面,可是只听一声响,他的这块肉就掉了下来,那时候我才知道他已经受了伤,也是十分惊慌,但是我却搞不懂,明明受了这么重的伤他不但不请医生还要坚持出去,难道真的是中了邪?”姝晴自己也完全搞不懂。
“所以后来他再也没回来过?”钟罄终于感觉好了一点。
“是的,也就是那晚过后他和那两人身上的肉全被扒光了。”
钟罄现在终于明白为何姝晴会说最后可能得利的会是这三具尸骸了,能够在受那么重伤的情况下依旧要坚持出去,那只能说明外面有什么东西的利益一直在牵动着他们,大到宁愿让他们用生命去赌上一赌。可是到底是什么样的利益会让三位身份显赫的将军如此执着,钟罄又不得而知了。
总之现在的事情真的过于复杂了,开始还以为是一件尸骸的案子,但是到了现在却演变成了好几件不同的事,并且每件事似乎都毫无关联,钟罄又开始头疼了起来。
“我要离开这里,无论你带不带我走,我都要离开这里的。”姝晴说的很是坚决。
“好吧,可是他日若是有人问起,你千万不可说是我带你走的。”钟罄终于妥协了。
姝晴笑了,她的目的终于达成了,虽然钟罄似乎并非情愿,但最终她的目的还是达成了。所以她袖子又是一抖,另一个酒壶就从她袖子当中钻了出来。
钟罄呆笑着摇了摇头,他真的搞不懂这个女人,虽然她的袖子很小但似乎可以藏下不少的玩意,还是刚才的动作,袖子一甩,一股浓香的酒味就传到了钟罄的嘴边。
她确实也是个懂得诱惑男人的女人,那也就难怪为何六王子在已知她已嫁为人妇的情况下,还是会选择和她在一起。只不过这次袖子传来的香气,似乎比刚才浓烈了许多,让钟罄好像失了魂,眼皮也越来越不争气的合拢了
次日醒来的时候,钟罄可以说是完全被吓醒的,因为他发现自己正全身赤裸的躺在床上,而旁边则是全身赤裸的姝晴。听到钟罄的尖叫,姝晴也睁开了眼睛,不过她的反应倒是没有钟罄那么吓人,对这种状况倒是看得很平淡。
“没想到天底下的男人都是一个样子,昨天看你那样子还以为你是正人君子,原来骨子里也是个爱占便宜的鬼。”姝晴冷哼着,开始穿起来自己的衣服。
对于姝晴的话,钟罄真的无力反驳,眼下说什么也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了,昨天到底是怎么了,他印象里只是记得姝晴拿出了第二壶酒自己便睡着了,难道是这姝晴给自己下的药要陷害自己?可是这显然没有道理啊,自己昨天分明已经答应了对方今天会想办法带她走的,她完全没有必要用这种方式来对待自己啊。
“你那酒是从哪里拿来的。”钟罄问起了酒的来历。
“哼,老娘又没让你负责,你害什么怕,那酒是在完颜永瑞家拿的而是还是给我家那死鬼的贡酒。”姝晴边说边系着身上的扣子。
“我不是那个意思,可是我印象里根本就没有喝多,可是你我”有些事情是择不清的,即使平日里伶牙俐齿,但是遇到了这种问题却是越说越加乱了。因为姝晴已拿起了酒壶,里面真的一滴酒也没有剩下。
钟罄只剩下苦笑了,平白无故自己却要被戴上一个色鬼的名号,这也太过委屈了。所以他也不再多说什么了,现在恐怕说的越多反而越像自己在掩饰。
穿好了衣服,钟罄的脸依旧羞的通红,他现在连多看一眼姝晴也是不敢了,只是小声的嘟囔道“马车应该已停在门口了,我稍后往前面走一点,你提前守在前面的胡同,到时候趁机上来。”说罢,两三步急促的走出了屋子。
姝晴的逃离似乎很顺利,从出门到躲藏,再到上了马车都没有受到任何阻拦。而钟罄则驾起了马车,他本是个很怕冷的人,但现在却希望享受这寒风带给他的清醒,对于昨夜的事情,他始终不能释怀。
到了边界处,几位金人士兵按照惯例要搜寻钟罄的马车,钟罄摸了摸兜掏出了六王爷的令牌,这架马车与令牌他们自然是认识的,所以并没有对钟罄过于阻拦而是简单的询问了几句之后,便放钟罄通行了。这让躲在车厢内的姝晴也松了一口气。
绕过了堤岸,终于来到了汉人的地界,只是玄武他们的帐篷已经不在了,看来他们此时应该已回去复命了,不过总归到了自己国家的地界,钟罄的心里也踏实了许多。
“喂,已经过了边界了,你是不是可以走了?”钟罄对着车厢里面说道。
“你觉得呢?这冰天雪地的你就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吗?你这负心汉,刚刚欺负完我就不认账了。”姝晴并没有下车,而是数落起了钟罄。
钟罄的脸更加红了,一声负心汉叫的他真的很是尴尬。然后他又想起了林凤雪,这个词林凤雪也是经常叫自己的,只不过那是时常开玩笑的叫法,可现在这叫什么?他真的体会到百口莫辩的感觉了。
所以他又闭了嘴,接着驾起了马车,他已经暗暗的告诉了自己,以后只有在这女人问话之后自己才会答复,否则绝不会主动找她讲话的。
终于来到了本国的城池边,守城的将军钟罄也是认识的,他也是杨韧的得力门生,唤做董平,为人谨小慎微,虽然做不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但也决不会出什么大的差错,所以这种人用来守城是最好不过的了。
远远的看到了钟罄,这董平便走下了城墙打开了城门,紧走几步就来到了钟罄的马车前。
“董平见过钟少侠了,前不久听玄武将军说您落入了金人之手,你还安好否?”董平寒暄着抱拳说道。
“还算好吧,反正我这个人就是不太招人喜欢也不太惹人烦,所以阎王也懒得收我这种人的。”钟罄玩笑道。
董平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这架马车,他来回打量了好几番,似要对钟罄开口但又有些不好意思。
“怎么了?这马车有什么问题吗?”钟罄看出了董平的不对劲。
“唉,钟少侠,原本您的马车我是不应该过于查看的,可是这辆马车却是金人完颜永珠的马车,若就这样放行,恐怕稍有不妥吧。”董平躬身道。
董平说的并没有错,这本也是人家的职责,所以钟罄也并没有过于阻拦,因为这本就是架普普通通的马车,除了上面是金人的装饰。
笑着让过了几名搜查的士兵,钟罄就站在当地与董平攀谈了起来,他想要给车上的姝晴编造个合适的理由,免得一会被兵士查到会显得尴尬。孤男寡女同乘一架马车总是说不通的,更何况现在全天下都已经知道钟罄是林铁玄的准女婿了。
不一会功夫,一名搜查的兵士就走到了董平的近前,先是尴尬的冲着钟罄点了点头,便将嘴巴凑近了董平的耳边。
董平的脸上变得非常的难看,他摇着头不敢置信的看向了钟罄,眼神中还透着一丝恐惧之意。
“钟少侠,你们到底做了什么?”董平一脸苦相的问道。
钟罄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他以为兵士发现了昨晚自己与姝晴的事情,所以才会显得很不好意思。
“没,没什么啊。姝晴只是要回我们这边探亲,所以就同我乘坐一辆马车回来了。”钟罄解释道。
钟罄的不自然反而令董平更加确信了,他拉起了钟罄的衣袖说道“钟少侠,你做的好事啊,这回恐怕战争定会被你挑起了。”
见董平急躁的样子,钟罄更加不解了,他挠了挠头道“应该不至于吧,我只是把她带到我们这边也不行吗?她也只是普通百姓,不会是什么奸细之类的。”
钟罄的轻描淡写让董平反而更加急躁了,他拉起钟罄蹲到了地上,然后指向了马车后轮处的车辙道“钟少侠啊,你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你知道你们杀的人是谁吗?他是完颜永珠,金国的六王子啊,你说这种情况小的还敢放您同行吗?”
钟罄只觉心里“咯噔”一下,仔细看去果真在车辙上挂着完颜永珠的一颗人头,那双眼睛还在圆睁着,仿佛在对谁催讨着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