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回到家,吩咐阿吉打包裹然后带上斗笠蓑衣,小平太自己也带了三百贯的巨款(足足一千二百斤,要专门用一辆小板车拉着),准备进京走走门路。换个说法就是跑官,明码标价的那种。毕竟不知道这两年的行情,多带一点准没错。
小平太自己大小也算一个名武士了,需要买个官(当然啦,有些不要脸的就直接自称了),理论上山内义治是可以替他表奏的,不过大家都知道小平太认了一个死鬼干爹,朝廷里有门路,可以买美官,这事也就不提了。
只要买了官,以后碰上下属碰上领民,就可以被人尊称了。如今碰上人,熟人还好,可以直接叫小平太。身份低的,不熟的,直呼秭小路大人,一点都显示不出小平太的身份。所以买官也是一件比较必要的事了。
一夜无话,小平太第二天仍旧六点多醒了,虽然不用急着去奉公,但是上洛进京的队伍不会推迟的。总不能让别人等自己,何况山内义胜还一起去呢,那可是未来大老板,早点去留个好印象。
可紧了城才发现进京的队伍还没有整配完成,可能是礼物没有筹集好吧,其实果子,酒水都去京里买就是了,虽然贵一点。只要带足了钱就得了,不过每次上京还是大包小包的带。所谓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吧。
小平太心想“嘿,得嘞,又放一天假。”乐得清闲,顺路去代官所和自己的属下们打打招呼,什么督促一下他们。装作自己也很努力干活的样子。
结果人家以为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的,一个个都跟见了鬼似的。起码四个月没在代官所见过这位内田郡代官了,大家都要忘了这号人了。
小平太反正不尴尬,大马金刀往主座上一坐。然后招呼一个组长过来和他汇报一下最近的工作,那人也没啥好说的,就把夏收成功结束之类的废话说了一通。小平太听得直犯困,心想着自己果然不是坐班当值的料。摆摆手让人家继续干活,自己赶紧带着阿吉回家补一个回笼觉,睡两小时正好赶上午饭。
回到家里却发现气氛很不一样,今天特别的叽叽喳喳,各路大佬的大老婆小老婆都到了纲良叔父他的老婆那里。林林总总站着的坐着的,门口等吩咐的总有那么四五十个女人。小平太心想你们平时就这么大规模的后宫茶话会的吗?你们就没点其他的业余活动吗?孩子不用奶了?
结果小平太还没回屋,刚在院子里冲脚洗手,就被小乃叫到了堂前廊下。按理说他一个武士,怎么能被女人呼来喝去,可是架不住女人堆里有大佬的老婆啊。指不定他男人或者他儿子是谁呢,乖乖听传,赶紧去见上一见才是正理。
等小平太和她们隔开一段距离,安稳的坐下以后。大叔母先吩咐人给小平太上茶,又让阿吉端了两碟点心果子一起。小平太才发现不对劲啊,这架势不是三句话五句话啊,这是哪位大佬要和我促膝长谈啊。
到没让小平头等多久,一个明显地位最高的四五十岁样子的妇女先开口了。小平太一听她自我介绍,果然大佬,是笔头细川春宫的夫人。惹不起,惹不起,赶紧换上一副笑脸。
这位细川夫人说话慢条斯理的,她说京里的珍珠,鳖甲细工,香粉,衣带,头饰等等汇集四方名物,可不可以带上一些给她。小平太心想阿姨你五十岁了,老归老心不小哇。
想着都是不占地方的东西,小平太便满口答应了下来,可是那位阿姨让小侍女递上来的钱可就不对,足足黄金一百两,这不是去买阿玛尼纪梵希啊,这钱太多了。换到现在买阿斯顿马丁都嫌多啊,这是啥意思啊?总不至于是贿赂吧?怎么可能。
小平太满脸疑色的看着她,那位阿姨用扇子遮住嘴说这都是自己辛辛苦苦存下来的的脂粉钱,如果小平太能帮她想办法再多一点就好了。
这话一出口,小平太就明白过来了,早说嘛。搞的一开始拜托小平太一个男人去买化妆品和首饰,这不就和现在女朋友来大姨妈叫男朋友去超市买卫生棉一样嘛。多尴尬!多不好意思!
现在把实话说出来大家就都明白了嘛,不就是觉得小平太生财有道,希望能弄两个钱使呗。
可以啊,这年头就知道风险管理,天使投资啦。看着这些女性眼神里的期待,小平太只好答应下来。于是呼啦啦的小侍女们,你五十我八十的顷刻之间就又拿来黄金五百两。
又是那个明显地位最高的细川夫人先开口,只要帮她们保证保本能挣点就可以了,当然挣得越多越好。小平太只能答应他们尽力而为了。
等把他们送走,三位叔母叫小平太留下,也拿出了二百贯,和他说纲良叔父就会土里刨食,一年到头存不下几个钱,想想办法替他存点养老钱吧。
小平太立刻头顶三个问号,如今造假币,纲良叔父每月抽抽水,搭点料子做私活,一年少说能弄三四百贯。你们还给他哭穷,过分了啊。
可是毕竟是纲良叔父的老婆,又不能当面揭穿她们,只好一脸傻白甜天真无邪一无所知的样子应承下来。
这玩意可好,把小平太弄的抓耳挠腮的,在地板上从左滚到右,从右滚到左。这特么路还没上呢,先弄了这么一大笔一定要高回报的理财产品。
老子又不是弱势群体开银行放高利贷的,也不是路上做没本钱的买卖请人家吃刀板面馄饨面的,哪儿给他们去弄高回报低风险的理财产品。
总不能在战国时代就给人玩庞氏骗局吧,那估计只要一玩崩,第二天就能有人提着刀上门。大卸八块算轻的,剁成肉酱也不是不可能。以小平太的了解来说,这帮人绝对做得出来。可不敢就这么玩火啊,换一个换一个。
思来想去一点头绪都没有,以前就曾考虑过挣钱的事,可是路子很窄,基本没什么特别好的办法。
既然如此,就不能光飘飘的上路了,立刻打发阿吉拿着自己的名号,命令町内的绢丝商家都到自己家里集合。
看着这群不知所措,略带惊慌的商人们,小平太摆开八字官步,打起熟练的官腔。
“本郡守今日叫你们来,不是政府采购招标,不是私人团购。”
“为了干嘛呀?是为了给山内家御谱代家老众笔头细川春宫大夫的夫人挣脂粉钱。脂粉钱懂不懂?就是笔头家老他老婆的私房钱!小金库!”
“这就是本郡现在最重要的政治任务,你们这票人能明白?不能明白的就装作明白!老子这不是明摆着压价,是为了给你们一个机会讨好家老细川春宫大人!”
好一番威逼利诱,就用批发价拿了一批甲州丝和绢帛。这东西挣不了什么大钱,但是丝绸价高量轻方便上路,而且甲州丝天下闻名,先带到京里卖给大坐商,起码可以挣一个跑腿钱,把各位太太的首饰香粉都买上。
然后嘛,进京路上还要在想想办法,能弄几个是几个。小平太可打听清楚了,那些老阿姨小姐姐正儿八紧都是山内家各名门的夫人们,谁知道她们是真的为了买点头面香粉存点脂粉钱,还是他们的男人们叫她们来探探路,先做个小投机,能发财再跟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