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看了一眼堂下的泰陵,韩笑冷冰冰的说道:“该知道的我们都已经调查清楚了。”
“说什么?”不知情的泰陵依旧在装傻充愣,“李大人、韩指挥使,该交代的草民可是都已经交代清楚了。”
“到了这个时候还嘴硬!”韩笑冷笑一声,顺手就将桌上的基本账簿扔到了泰陵面前。
一开始泰陵还不觉得有什么,直到看到账簿里面的内容,直觉得背后发凉。
这个时候,韩笑已经冷冰冰的说道:“不亏是泰巡抚家的三公子,可是将本官和李大人给耍的团团转。
不过终究百密一疏,还是没有逃脱本官的法眼。”
泰陵也是性格坚毅之辈,很快就冷静过来,直接问道:“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韩笑冷声道:“你自以为自己做的很隐秘,瞒住了锦衣卫所有人,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你自以为之前自己做的很好,瞒住了搜查的锦衣卫,并故意将锦衣卫的视线引向埋在地下的赃银。
可就是因为此,本官才怀疑你的用心。说到底,你也是出身显赫,多年来又一直打理府上事务,怎会被几个锦衣卫给吓的什么都招供了呢?
本官越想越不对劲,所以今天就去了你院子里转了一圈,结果发现里卧室的格局显然要比从外面看要小上一些,所以很自然的,本官就找到了夹层。”
“韩指挥使还真是火眼金睛啊!”泰陵冷笑一声,算是承认下来。
韩笑却继续问道:“不过本官有些不解,你到底是泰恩的亲生儿子,虽然只是庶出,可这些年来,无论是你父亲泰恩,还是嫡母都未曾亏待过你,你为何要这般做?”
“如果草民说草民贪财,不知道韩指挥使您信吗?”泰陵哂笑一声,问道。
“你说本官会信吗?”韩笑不置可否的摇头道,“如果你真的贪财的话,就不会故意将赃银的埋藏地点故意泄露给锦衣卫了。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那就是锦衣卫还未对你言行逼供,你到是什么都说,而且毫不犹豫的就供出了自己的父亲。
我想,天底下还没有这样的儿子吧!
说吧,你为何要这么做?”
“自然是为了报仇!”泰陵的声音十分的冰冷,且眼神中满是仇恨之色。
“报仇?”韩笑有些惊讶,“那可是你父亲,他又和你有何仇怨?”
“韩指挥使您调查了这么多,难道没有调查过草民的母亲是怎么死的吗?”
“你母亲?”韩笑心中困惑,自己还真没有调查过这件事情。
韩笑对此不知情,不过李广泰对此显然有些猜测,就开口说道:“是不是跟你的舅舅有关?”
见韩笑投来疑惑的目光,李广泰就解释道:“这件事情本官也只是听说,具体细节也不是十分清楚。那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当时泰恩还是江西布政使……”
李广泰说到这里,韩笑就想了起来,“李大人说的可是当年泰恩一个小妾的兄弟在江西境内为非作歹的事情?”
“应该就是这件事情!”李广泰点头道,“在江西那件事情之前,泰恩的官声一直不错,原本吏部当年的考评为优,陛下那会还和内阁讨论着是将泰恩放在督抚的位置上好一些,还是直接酌拔到六部为主官呢。
可就因为这件事情的爆发,让陛下觉得泰恩连家事都处理不好,只怕更加处理不好国事了,所以就让泰恩连续当了三任的布政使,直到三年前才酌拔上来。”
韩笑点头道:“这件事情下官也知道。当年陛下可是下旨锦衣卫彻底调查过这件事情的。
根据当年锦衣卫的调查结果显示,在得知自己的兄弟要被问斩的时候,泰恩的那名小妾就去向泰恩求情,并在泰恩的书房外跪了三天三夜。
要知道,那可是大雪天。女子本就体弱,在雪地里跪了三天,等泰恩气消了想要去见那名小妾的时候,那名小妾已经在书房外活活冻死了。想来,泰陵就是那名小妾的儿子了。”
说完,韩笑又看向泰陵,“你舅舅的死完全是咎由自取,而且事情也很明显,你母亲的死也完全跟你父亲没有多大的干系,你为何要致你父亲于死地?
难道你就这么憎恨你的父亲吗?”
泰陵则是惨然一笑,说道:“我舅舅死不足惜,可要说我母亲的事真的跟我那位好父亲没有半点干系,你们信吗?
那么大的雪,母亲一连跪了三天三夜,父亲难道真的就不知情?
我母亲本就体弱多病,为何泰府这么多人,没有一个人上前照拂?为何没有一个人察觉到不对?
所以那个时候我就发誓,一定要让整个泰府的人全都陪葬,一个都不放过。”
说到最后的时候,泰陵那是咬牙切齿,显然对生他养他的泰府已经憎恨到了骨子里去了。
韩笑和李广泰二人听了泰陵的一席话,有些相对无言。
因为泰陵的话不无道理,泰府这么多下人,为何没有人察觉到不对?泰恩这三天里为何不去见泰陵的母亲?泰陵的嫡母为何对此不闻不问?
这一切,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所以,你便故意打着你父亲的名号在外面贪赃枉法,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韩笑问道。
泰陵道:“只要将我那个好父亲拉下地狱,我这条贱命,就是死上一千遍,一万遍,也在所不惜。
可惜……可惜最终还是被你们识破!”
“这泰陵完全就是一个疯子!”这是韩笑现在对泰陵直接的评价。
为了替母亲报仇,为了陷害自己的父亲,泰陵完全是不择手段。
“那市舶司那边又是怎么回事?市舶司可是不归巡抚衙门管理,你是如何和他们搭上关系的?”从震惊中清醒过来,韩笑问道。
泰陵说道:“市舶司确实不归巡抚衙门管,可他们的家眷却住在广州城内,十三行的商家做生意也绕不开巡抚衙门,一来二去,自然也就有了联系,这又有什么还奇怪的……”
接下来,泰陵将自己的所作所为和盘托出,听得李广泰、韩笑二人惊讶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