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天空下起了零星的小雨。
一大早,张凌阳便起身去食堂吃了些早餐,便披上一件蓑衣,坐在湖边垂钓起来。
也许是鱼儿也要过冬,一个时辰过去后,张凌阳竟然连一条巴掌大小的鱼都未吊到。
这时,商务监的小吴子匆匆赶了过来,远远的站在张凌阳身后不敢过来,生怕打搅到张凌阳。
过了一阵,张凌阳似乎耐性已去,便起身活动了一下身子。
瞥到身后的小吴子,张凌阳便问道“小吴子,可是有事寻朕?”
小吴子小跑到张凌阳身边,轻笑道“万岁爷,造币局已经造出了合格的银币,请奴才特意取了几枚呈送给万岁爷,看还有什么需要改动的地方没有。”
“哦?”张凌阳接过小吴子松手奉上的银币,仔细瞧了瞧,点头道“不错,一枚银币多重?”
“一两重!”小吴子回道。
张凌阳点头道“就按照这些样品,将内帑及皇家银行的存银,全部打造成一两重的银币。”
现在的货币单位,大家都已经用习惯了,张凌阳觉得没必要改来改去。
要不然也只是徒惹麻烦而已。
小吴子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这才特意打造出了一两重的银币。
现在单单皇家内帑之中,就有超过两万万两的白银。
而皇家银行的存银,也有不下一万万两的银子。
内帑和皇家银行之中,之所以能有这么多的存银,一是归功于江南士绅的造反。
江南士绅造反被扑灭之后,锦衣卫抄家便得到了两万万两的现银。
虽然张凌阳给个国库三千万两银子,可如果加上之前内帑的存银,早已经超过了两万万两。
而皇家银行之所以有这么多的现银,还是因为银行信誉很好的原因。
前年冬天,张凌阳抄了晋中几家票号之后,并未对之前的客户赖账,而是在皇家银行正式营业之后,将这些客户的存银全部归还,因此便赢得了一定的信誉。
而之后,张凌阳又让皇家同皇商之间通过皇家银行进行银钱来往,更是吸引住了这些皇商在银行存银。
更何况,从去年春节之后,大周各地官吏及将士的俸禄及饷银,便开始通过皇家银行,自然又为皇家银行吸引了一大批的客户。
特别是那些远在他方的将士,通过银行,他们可以将自己的饷银寄到家中。
虽然银行会收取一定的费用,可是费用很低。
便是因此,皇家银行吸引了大量的散户。
特别是今年春天,江南士绅集团被剿灭之后,皇家银行在金融上便更加没有了对手存在,这种情况之下,银行的现银自然也就越来越多……
……
小吴子走后,张凌阳又坐回岸边,虽然手中还拿着鱼竿,可心思早已经抛到了九霄云外。
“也许,是时候进行下一步改革了!”张凌阳心中想道。
现在,最大的政治集团,江南士绅集团已被剿灭。
如果张凌阳不抓住这个空档期进行改革,只怕新的政治集团形成,再想改革就有些碍手碍脚了。
张凌阳心中的下一步改革方案,还是针对税收,主要是商税和矿税。
大周商人,以晋商、徽商、浙商为主。
其中,晋商以票号为主,势力最大,可随着几家最大的晋商票号的覆灭,晋商已经不足为患。
至于浙商、徽商,多是依附在江南士绅大族身边,是他们的钱袋子。
就好比之前江宁泰和商号的谢无良。
如果没有士绅集团的刻意扶持,谢无良根本就无法做到那么大的产业。
也是因此,随着江南士绅的覆灭,无论是徽商还是浙商,在朝中都已经没有人敢为他们发话了。
如今,绝大多数徽商和浙商虽然在钱财上没有什么损失,可无可避免的,他们的地位同之前相比,已经有如云泥之别。
所以在此次张凌阳酝酿的商税和矿税改革当中,根本就没有什么阻力。
想明白了这一点,张凌阳便对一旁的小福子吩咐道“小福子,传旨给内阁首辅郑永基,命内阁联手户部拟定一份关于征收商税和矿税的条陈出来。”
“奴才遵旨!”
小福子回了一声,便匆匆驱车赶往皇宫外的东华阁。
“什么?你说陛下要征收商税和矿税?”郑永基一听,登时便急了,“这么做,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了?
不行!我要去见陛下!”
说着,郑永基便欲起身入宫。
小福子笑道“咱家劝郑阁老还是不要前去的好。
现在,万岁爷并不在宫里,再说,您去了不也是没有吗?”
小福子的话虽然很不好听,什么叫郑永基去了也没用?
郑永基还没有生气,一旁其他的大臣倒是先怒了起来。
“一个小小的太监,也敢这么痛郑阁老说话?”
“老夫看,是陛下对这些阉宦太过放纵,他们这才无法无天。”
……
一时间,东华阁内各种讨伐小福子的声音都有,可小福子却始终笑眯眯的不见丝毫的动气。
在同僚们对小福子口诛笔伐之时,郑永基却没有生气,而是冷静下来坐了回去,心里细细思考张凌阳这么做的原因。
郑永基不愧是在朝为官多年的老狐狸,只一细想,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弯弯道道。
“诸位同僚切勿动怒,大家伙先将六部九卿喊来共同商议一下,如果实在不可行,老夫再入宫劝谏陛下就是!”
说着,郑永基再次起身,将小福子送出东华阁。
回来后,有大臣不满道“郑阁老,您身为内阁首辅,何必对一个小太监这么恭敬?难不成……”
这个大臣的话虽然戛然而止,可里面的意思却是再明白不过来。
郑永基丝毫不以为杵,轻笑了下,说道“他们这些太监虽然六根不全,可却是陪伴陛下时间最久的人。
如果这些太监因为不满而在陛下面前进献了什么谗言,只怕咱们距离家破人亡,也就不远了。”
“区区阉宦,何足道哉?”有大臣很不满郑永基的处理方法,“这事要是传出去,只怕郑阁老您的名声可就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