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幡飘飘,坟茔延绵。
这八个字可以很好的形容黄崇眼前的景象。
沿着山路,进入小连子山,登上一个小高地后,就看到了数百座坟墓,坟茔数量太多,确却数量黄崇也没有去计算,但是至少有三百座,甚至可能超过四百。
虽然今天艳阳高照,但一阵山风吹来,依旧令人不寒而栗,看这些坟土,还不算是旧,最多也就是一两年时间,这就意味着一两年时间,这里就添了几百座坟墓。
这是什么概念?
这些坟里面埋的应该都是附近的镇甸、村落的百姓,三四百人,这就意味着附近差不多有三个村子的人都死光了。
即便是最为凶猛的瘟疫,恐怕也达不到这个效果。
人祸甚于天灾啊!
幽州案的大部分细节黄崇已经遗忘,但是黄崇却还记得,这件事和鬼镇有关。
走过乱葬岗,黄崇来到了小连子山村,从一位猎户口中得知了鬼镇的具体位置和大致情况。
鬼镇所在的位置本来是一个乱葬岗,两年前突厥人被击退之后,乱葬岗突然就变成了一个小镇,小镇中出现了各种房屋建筑。
一开始附近的村民都不敢靠近,他们担心这是突厥人的建筑,于是就上报官府,官府也不知道有没有行动,反正最后官府给出的答案是——一个普通的镇甸,和突厥人无关。
附近的村民对于这种说法自然不相信,因为他们根本没有看到官府的人来调查,不久之后村民们就发现这个镇子非常奇怪,白天,镇子一个人都没有,静悄悄,但是一到晚上,特别是下半夜,就会变得非常热闹,人声鼎沸。
附近的村民架不住强烈的好奇心,三三两两进入镇中,可是进去的人就再也没有出来过,“鬼镇”之名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后来失踪的人实在太多了,官府又不管事,于是附近几个村子里一些胆大的年轻人就集聚起来,带着武器一起到这个镇子去一探究竟。
连续去了好几拨,可是至今没有一个人回来,“鬼镇”的大名就这样传开了,甚至幽州城内的百姓都知道鬼镇的存在,黄崇此前看到的坟茔就是附近村民为这些消失的人而立。
后来官府就张贴告示称:因鬼怪作祟,为了大家的生命安,小连子山封山。
小连子山封山之后不久,幽州其他的山也陆续开始进行封山,不允许百姓上山打猎、伐木,偶有一些为生活所迫不得不冒险进山的百姓,也经常再也没有回来。
“看来这个鬼镇确实是一切问题的核心所在。”问清了鬼镇的情况后,黄崇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分析。
“这位先生,你是要去鬼镇吗?万万不可啊。”陆大有劝道,陆大有就是黄崇所询问的这个猎户,现在整个小连子山村,剩下不过六十来人,超过九成五是妇女、老人和孩童。
“兄台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鬼镇我必须要走一趟,这位兄台,若是我未能归来,如果有一个姓狄的老者来这里,还请兄台将此事告知于他,你就说我姓黄就是了。”说着黄崇将一块银子放在桌上。
“这……”
“好了,多谢款待,在下这便告辞。”黄崇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说完便起身离开。
……
鬼镇。
“还真是安静。”走在大街上,看着空无一人的镇甸,黄崇自言自语道。
这里的建筑非常的讲究,布局也极为规整,普通镇甸根本不可能布局成这种程度。
“看来这个鬼镇和蛇灵有着密切的关系。”黄崇在逛了一圈后,说道。
之所以会得出这个结论,是因为这个镇甸的布局,每一间房屋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一旦将它们当成整体来观察,就会发现镇子的布局暗合三才之相。
这种布置手法的“专利”就属于袁天罡。
当然,这句话的意思并不是说鬼镇是袁天罡督建的,这显然不可能,应该是蛇灵的人学了袁天罡的本事后,做出的规划。
当初黄崇在逃走的时候,从鲁彦的书房中取走了两本书,其中一本就是讲阵法机关之术,黄崇这十几年不断研读,在这方面也颇有收获。
“本来还以为要等晚上才能探清机关,现在看来不需要了。”
黄崇此前就知道鬼镇中有机关,他的想法是等到晚上,镇子里的人出现之后,在尾随这人找到这个鬼镇的暗道,一探究竟,白天的话,只是看看镇子的情况,不能妄动,黄崇可还记得在剿灭蛇灵老巢时候,那个小镇子的可怕。
现在既然已经清楚这个镇子的布置和阵型,那计划就可以更改了,黄崇径直走到一家外面挂着“药”的店铺前,推开房门走了进去,这家药店正好坐落在三才阵的“天”相上,乃是链接暗道的核心所在,也是最安的地方。
之所以放在“天”相而不是“地”相,这是袁天罡的创举,简单说就是粗通阵法的人都会认为“地”相链接暗道,可是袁天罡反其道而行,将“地”相变成一个巨大的机关,让闯入者有来无回,同时将三才阵变成了反三才阵。
“看来失去了袁天罡之后,蛇灵不仅没什么长进,还退步了。”看了屋里面的布局之后,黄崇嘲讽道。
布局这个鬼镇的人,不要说青出于蓝了,他可能还没学到袁天罡一成的本事,太粗糙了。
哐……
黄崇拨动药铺柜台上一个算盘的几颗珠子,药架就自动打开,露出一条宽阔却又幽暗的通道。
左右看了下,黄崇走进通道之中,随后药架自动关上。
……
“你啊,这不是京城,你不是什么千牛卫将军,你就是个郎中的儿子,瞪的什么眼,发的什么威,好端端的害我损失了几两银子。”
“大人,虎将军可比你这个钦差威风多了。”
“嘘!”
“……”
幽州城北一座茶寮,微服私访的狄仁杰与虎敬晖、李元芳小声交谈着,在茶寮的屋檐下,缓缓推起头戴的破草帽,静静地看着狄仁杰,露出诧异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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